“别乱说话!”
顾薏横起来,抓过那张贺卡揉烂:“人家结婚二十多年了,谁还记得你!”
顾岷板起脸:“顾薏!”
“哼!”顾薏比他更凶,眼眶里却忍不住涌出泪水,“都是因为她,你才和我妈离婚,我就是讨厌她,就是不让你送!”
“哎呀,大过年的你们吵什么。”奶奶闻声找上楼来,“小薏,又惹爸爸生气了?”
顾岷眉头紧皱:“妈,你快把她带出去。”
“不用你们赶我。”顾薏一脚狠跺,“我自己走!”
话音刚落,她负气冲出房间,房门被她甩的震天响。
顾薏随手拿了件外套离家而去。
室外很冷,凝着泪花的眼睛被风吹着又冻又痛。
她把眼泪擦干,用软件打了辆出租车。
早在顾薏念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
她从小锦衣玉食,被人捧在掌心长大,当她听说父母要离婚的时候,感觉天都塌了。
然而她的天没有塌。
因为她本来就没有幸福家庭,只是她以前不知道。
顾岷和顾薏的母亲梁小景,一开始就是奉子成婚,全无相爱过程,注定了日后分道扬镳。他的真爱另有人在,但人家不爱他,人家早已结婚生子,而顾岷始终不能放下。
顾薏也曾听人说,其实她的出生,不过是母亲为了嫁给父亲使用的手段。
所以她才叫“故意”。
尽管如此,顾薏讨厌一个人完全不需要理由,她就是讨厌那个间接害她家庭破裂的女人,管她是好人坏人。
出租车漫无目的地行驶,节假日按平日三倍价格计费。
司机师傅时不时回头打量顾薏。
多漂亮的小姑娘,大年三十跑出来烧钱,是不是失恋了?
“师傅,停这吧。”
繁华的市区街道上,大部分店铺关门歇业,唯独一家连锁美发机构还开着。
顾薏进门后,熟稔地脱下衣服递给服务生:
“找Willian来,我要烫头发。”
店长迎上来:“小顾啊,好久不见,怎么今天来做头发?”
顾薏往椅子上一坐,语气生硬:
“因为我今天高兴。”
“哈哈……”店长笑声尴尬,“你头发这么短,怎么烫,临时的还是永久的?”
顾薏不假思索:“小波浪,爆炸头,维持一周。”
越杀马特越好,最好能气死她那可恶老爹!
“好叻。”
两个多小时后,顾薏顺利成为杀马特组织一员。
离开美发店,顾薏走在街上。
谁敢回头看她,她就狠狠瞪回去。
可是回头的人太多了,她有点瞪不过来。
路过某面橱窗,顾薏往镜子里一看。
我的妈!
在店里看还挺正常,外面冷风一吹,居然这么吓人!
她的头发太短,卷后异常蓬松,活像个风中的扫帚。
顾薏:我要死啊QAQ
她只想吓唬老爸,并没有危害市容的打算……
顾薏就近去超市买了皮筋和渔夫帽,将头发遮得严严实实。
独自步行到中央商圈,这里零星开着几家店,家家生意兴隆。
不远处是一家专营秦淮糕点的店铺,除了礼盒还卖现食。
顾薏摸摸肚子。
快到午饭饭点了,好饿。
她理了理头上的帽子,踏入店门。
见鬼了!
顾薏吓得赶紧跑了出来。
店内收银处,一位高大沉稳的中年男子付了钱,问身旁的少年:
“怎么了?”
“没什么,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在哪?”
“可能看错了。”
“嗯,你帮你妈妈拿一下礼盒。”
“好。”
顾薏背靠着墙,一遍遍抚胸口顺气儿。
我眼花了吧?
肯定眼花了,池屿怎么会在申城呢。
她小心翼翼地扶墙慢走,停在玻璃门前,将头往里探。
糕点店内,迎面走来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
宽肩,高个,五官极英俊。
顾薏赶紧捂住脸。
“顾薏?”
……
被发现了……
“哈哈……”她把手放下,笑得寒碜极了,“你好哇。”
池屿拉开玻璃门走出来:“你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申城?”
池屿犹豫几秒,缓缓答:“我是申城人。”
“什么?”顾薏拧起秀眉,“你竟然瞒着我?你肯定知道我也是申城人。”
池屿不说话。
他的确知道,全校所有人都知道,因为顾千金又称“申城第一千金”。
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也是申城人,因为……
“池屿,这是你同学?”
店门口,一男一女推门出来,男人开口问他。
顾薏抬眸扫一眼。
说话的大叔和池屿长得有三分像,还有旁边的漂亮阿姨,脸上窄挺的高鼻梁简直和池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天了噜啊。
我顾薏当了十几年小仙女,偏偏脑抽加入杀马特大军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未来公婆!
谁给我一把刀。
我现在就要剖腹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