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要什么东西,皇后从来不会拒绝,哪怕他做得过分,索要的是弟弟心爱的东西,她也会先把东西给了太子,然后再找了更好的东西来哄燕王。
可是这样,又令太子更加生气。
太子很清楚自己的行为是错的,若是同样的错事燕王做了,皇后会训斥责罚教导,告诉他这是错的。而对太子皇后却只有一味小心翼翼的满足,可是这样反而证明,他永远都无法像燕王那样与皇后毫无芥蒂的亲密无间。
就像俞嫔那件事,太子未必就多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燕王主动想要的,所以他便要抢。
若是反过来,俞嫔是太子喜欢的女人,燕王来抢,皇后只会打燕王一顿,然后将三心二意的俞嫔赐死。但因为俞嫔是太子跟燕王抢的,皇后哪怕再生气,还是答应了让俞嫔进东宫,只是因为这是太子求的。
其实就算皇后不满足他的要求,像对燕王一样斥责他的错处,太子也不一定就会高兴。幼年时与皇后之间造成的隔阂,让皇后不管怎么做,皆会被认为她更宠爱弟弟。
太子是孤独的,也是可怜的。哪怕他被立为储君当了太子,他依旧活的不快活。
相伴十几载,这个太子妃对这个丈夫唯一的感受。这个丈夫拒绝对所有人,包括她这个妻子敞开心门。
萧禹询听完这些过往,脸上沉默了起来,垂着眉深深的凝思着。
太子妃又道:“其实真要比圣心,你父王当年就输了。你父王能一直坐稳储君之位,占着优势的是他嫡长子身份的宗法礼法,只要他没有过错,谁也不能废了他。”就是圣上也不能。
“可你不一样,你不是皇子,你只是皇孙。圣上若不立你,谁都不能说什么。”太子妃还有没有说出的是,他尚且连东宫的嫡子都不是,说正统都站不住脚。
太子妃不知道太子与皇后之间长年累月的隔阂,让皇后对太子的慈母之心还能剩下几何,她甚至不知道,皇后心底对太子是不是也是有怨的。
太子活着的时候,皇后心底就真的希望太子以后继承皇位吗,心里真的没有想过偏心小儿子?
先不说圣上敬重皇后,皇后至少能够左右圣上一半对储君的选择,就是圣上自己,恐怕心里爱燕王也多过太子。
太子出生的时候,圣上与娘娘感情还不好,而燕王却是真正帝后心心相印之后生下的孩子。燕王小时候,圣上因为宠爱幼儿,甚至抱着小儿子去上朝。太子因为这件事,还气得关在书房里三天没有出过门。
那时甚至有人猜测过,圣上恐怕会改立小儿子,太子为此甚至担忧过。
太子妃道:“所以母妃很担忧,整日整夜的担忧,为此常常睡不着觉,担忧你争不过你的五叔。这次你被封郡王的事,更是让我惶恐。”
萧禹询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不是的,母妃,其实你这样想不对。或许父王与圣上娘娘的关系并不如五叔与圣上娘娘的关系亲厚,但圣上和娘娘对父王还是寄予厚望的。嫡长子虽是正统,可古往今来,嫡长子被废的也不少,但是圣上和娘娘却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主意。”
太子妃道:“你看看前朝那些废嫡长子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昏聩无能,被女色所误的君王。圣上想成的是一代明君,珍惜羽毛,不愿在后人中留下话柄,自然不敢轻易废除嫡长子。但这并不表示圣上就更看重你父王。”
萧禹询依旧觉得太子妃说的是错的,圣上真要废储君,什么借口找不到,失德,不孝,这些都可以成为理由。圣上既然没有这样做,便表示圣上并没有生过改立储君之心。
萧禹询还想再说,可太子妃却摆了摆手并不欲再与他多说,一副疲倦的模样,道:“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本宫累了不想与你争辩。本宫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是想告诉你,你以后的路究竟有多难,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萧禹询垂着头道:“是。”
太子妃又道:“这一次我们虽猜不透圣上的心思,但我们东宫也没到该认输的时候,你能不因此灰心丧气,这样很好。既然封了爵位,也算是喜事一桩,你明日仍要进宫去向圣上谢恩,不要表现出抱怨之色来,要表示你对圣上的封赏很满意。虽然比圣心你不一定比得过你五叔,但该讨好圣上娘娘的,你还是要努力去做。”
太子妃此时在想,要是燕王主动做出点错事来,让圣上和娘娘不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