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走过来一手一个拉了凤卿和谢蕴湘,眉眼带笑,亲切的道:“两位表妹好生漂亮,长得跟花儿似的。”表情中并不全是恭维,倒是真的有几分艳羡,特别是对凤卿。
凤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谢蕴湘已经溜溜的转着眼珠笑着抢先开口道:“表姐更漂亮,从我进门见到的人中,就数表姐最漂亮,表姐不仅漂亮,而且高贵……”
凤卿扯了扯谢蕴湘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
谢蕴湘则不满的甩开凤卿的手,继续说得兴高采烈:“……有表姐美艳在前,我们不过就是蒲柳之姿,表姐是那高贵华丽的牡丹,我们就是那牡丹下面小小的绿叶,根本连表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凤卿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真不知道谢蕴湘是想讽刺张顺还是想奉承她,听她的语气,大约是想奉承的。只是奉承都奉承不到点子上。
张顺听着倒是未见生气,也未见不喜,反而摸着自己的脸笑着道:“是吗?大约是我用的玉颜膏有些效果的缘故。连我五哥都说,我最近白了许多,跟美人沾点边了。”看那语气,倒像是将谢蕴湘的话当成真心的奉承一般。
仅凭这几句话,凤卿就看得出张顺这个姑娘不简单。
被别人当众反复提起自己的缺点,且说的都是相反的话,张顺没有以为这是讽刺表现不喜或当场冷脸,反而用几句轻松的话化解彼此间的尴尬,这份心胸和伶俐都让人折服。
一旁在跟英国公夫人说话的王氏微微侧过头来,听着谢蕴湘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今日难得发了一回善心带了谢蕴湘出来,现在却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缺的姑娘。做坏事坏事干不了,做好事好事办不成。
英国公夫人与张顺一样,虽听见了谢蕴湘的话,但并不见有什么不喜,反而拉了王氏道:“让她们几个小姑娘一块儿呆着去,我们姐妹也说说话。”说着拉了王氏到一旁坐着。
王氏笑着问英国公夫人道:“今日的正宾和赞者请的是哪两位?”
英国公夫人回答道:“正宾请的是太子妃娘娘,赞者则请的是房陵郡主。”
王氏点了点头,正宾倒不算太意外。太子妃是张顺的亲姑姑,太子妃又向宠爱这个侄女,又正好身份高贵,她来为张顺做正宾也算应有之意。
只是这赞者倒是有些令王氏意外,一般赞者都是请的同房或族中的姐妹担任,没有姐妹的才请外边亲一些的同辈姑娘。
房陵郡主是圣上的侄孙女,宁王的嫡女。而已经过世的老宁王则是当今圣上登基后,唯一幸存到安享晚年,且没有被幽禁的兄长。圣上对这个侄孙女也很是宠爱。
但是王氏明明记得,顺儿是还有一个庶妹的。
英国公府妻妾嫡庶之间的不和,却是到了连面上都不肯遮掩的地步了吗?
那边张顺与凤卿谢蕴湘三人也是亲热的说着话,张顺看着她们笑着道:“我奇怪得很,我知道华表姐从的是蕴字,湘表妹从的也是蕴字,怎么单单卿表妹却是随兄弟从的是凤字呢?”
若说谢姨夫是偏心,那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凤卿笑着道:“其实倒不是父亲和母亲故意特殊,我出生时父亲取名,原从的也是蕴字,取名蕴卿。只是我小时候难养,体弱多病,有一回甚至病得差点就这么过去了。后来父亲找了高僧来给我算命,说我命轻,得换个贵重些的字在名字里头,好把我的命压住。后来父亲觉得兄弟字辈里的凤字倒还算贵重,就取在我的名字里头了。说来也奇怪,我自改了名之后,身体倒真的一天天好起来了。”
张顺听着点了点头,凤卿的说辞她只信了一半,另外一半怀疑她也不好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