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记得王氏跟她说过,谢家老家这两代除了他们三房几乎没有什么能人出来,家族正在走下坡路。但就算这样,族中却也还是有些混得好的有些混得不好的。而这四房就属于混得不好的那一挂。
除了混得不好之外,四房的子嗣还不丰。谢远秀夫妇原生了一儿一女,皆没有养住。如今膝下只成活了一子谢凤传,是个老来得子,今年仅有六岁。但却是个从出生就体弱多病的孩子。
谢远秀一边携妻子进来一边解释道:“凤传这孩子又病了,我急着给他找大夫,所以耽搁了。”
说完上前跟谢远樵和谢远槛拱手告罪道:“两位哥哥,对不起,家中孩儿病了,所以迟来拜见两位兄长,望兄长勿怪。”
比起对谢远定等人来,谢远樵对谢远秀的态度却要和气很多,摆了摆手道:“不碍事,家里孩子的病重要。”
两边又寒暄了半刻,谢远樵这才站了起来,带着三房的众人回了三房的宅子。
谢家所在的整一条街都是谢家的宅子,除了谢家正支的四房人,还有其他旁支的族人聚居在此。出了大房的宅子之后,再走不足两百米,就是谢家三房的宅子。
进门是个五进的大院落,面阔五间。
虽然已经提前被人清扫过了,但大约是因为久没有住人的关系,院子显得十分冷清,感觉不到人气。
云箭领着人帮着盛麽麽将马车上的行礼搬了进去,王氏由谢蕴绣和谢蕴月扶着和谢远樵一起走在前面、凤卿则扶着杨姨娘走在后面,然后进了宅子。
凤卿看了宅子里面的景物,虽说是她的老家,但感觉不到任何的亲近感。她看王氏、杭氏和谢蕴心等人也是一样,对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倒是谢远樵和谢远槛兄弟两人,抬头望着这宅子,倒显得有些感慨伤感起来,谢远槛更是连眼睛都红了。
谢远槛指着庭院的一棵大榕树道:“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和大哥爬到这树上玩,差一点从树上摔了下来。爹为此拿了板子来打了我们,罚了我们三天不许吃饭,后来是小妹偷偷来给我们送饭。”
谢远樵感慨道:“是啊,一眨眼三十几年都过去了。”
王氏给大家分配了房间,大房住在了第二进、二房住在了第三进。谢远樵夫妇、凤卿和谢凤英分住在了二进的五间正房里,谢蕴湘、谢蕴绣、谢蕴月和杨姨娘则分住在了四个厢房。其余随行而来的丫鬟下人则分散住在第一进和第四、第五进的房间里。
定大夫人拨了丫鬟和婆子提前在宅子里生了灶,烧着热水。凤卿进自己的房间之后,稍微歇息了一会,然后便有人提着热水来给她洗漱沐浴。
一路的风尘仆仆,凤卿也的确想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等她整个人泡在木桶里,便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些。
等她沐浴完毕,珊瑚服侍她从木桶里站起来,并穿好了衣裳。还没来得及重新梳妆,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凤卿妹妹在吗?我是蕴淑,我可以进来吗?”
谢蕴淑,她记得,是二房谢远承的女儿。
凤卿让珊瑚出去跟她说让她稍等一会,等梳妆完毕之后,才从内室出到外间,让珊瑚将她请了进来。
谢蕴淑手里提了一个食盒,含笑走了进来,温声的对凤卿道:“凤卿妹妹一路舟车劳顿,定大伯母和我娘恐怕你们饿了,所以特意让我提了些糕点先让您们垫垫肚子。饭食很快就好了,您们先稍歇息一会,便可以去大房用晚膳了。”
凤卿浅笑了笑,道了一声“多谢”。
谢蕴淑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什么谢字。”
凤卿发现了,从进门开始,每个人的嘴里,总是时不时的将“一家人”挂在嘴边,他们仿佛特别想要强调他们都是一家人。
谢蕴淑将食盒放了下来,打开盖子,将里面的点心端了出来,然后又含笑与凤卿道:“凤卿妹妹是在京城见惯好东西的人,不知道这沧州的点心会不会合妹妹的口味。”
凤卿客气的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然后道:“很好吃。”
谢蕴淑笑着道:“妹妹喜欢就好。”又道:“妹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