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大乱其实是中央朝廷的镇压动作,主将是当时的名将、护羌校尉马贤,马贤以出色的军事水平和粗暴的镇压手段,对凉州羌族进行了长达近三十年的血腥镇压;
第四次,便是桓帝时凉州三明对羌族的彻底镇压活动了……皇甫嵩的叔叔皇甫规、董卓曾经追随的张奂、后来投靠了宦官的段熲,皆因此成名。
而且这四次大乱虽然名义上都是羌乱,可对凉州中下层的豪强百姓们而言,频繁的战争摆在那里,军事动乱的破坏性摆在那里,用简单的民族矛盾来安抚他们无异于掩耳盗铃!更不要说到了后汉中后期,羌族、汉族混居严重,底层的民族隔阂其实已经越来越小,而外地来的官吏又多是**残暴无能之辈了。
总之,完全可以说,整个凉州的中下层,对朝廷的厌恶未必低于对异族的厌恶……因为屠杀和战争太频繁了!
这种情形下,偏偏中枢对待凉州又是一种普遍性的排挤和歧视态度,不要说应该有的安抚补偿了,能不欺负你已然是给你脸了。
故此,凉州对汉室和中枢的厌恶感,基本上是处于一种压抑中的蔓延状态,如今连凉州士人都对汉室与中枢极度不满了起来。
而皇甫嵩家族虽然是靠着军事镇压羌乱而闻名天下的,属于当地地道的忠汉派代表人物,可既然生在凉州、长在凉州,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民间的这种情绪?而且,他叔叔皇甫规和张奂作为读经书并向士人靠拢的边将,本与段熲这个不读经书、投靠宦官的边将,本身就存在着剿抚之间的对立姿态。
所以,即便是知道这种情绪,皇甫义真也没什么好办法,唯一的应对方式便是装聋作哑罢了。
阎忠看了看皇甫嵩,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却是不再多言,并顺势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将军,你观北军五校、三河骑士战力如何?”
“差不多吧!”皇甫嵩闻言这才微微打起了点精神。“毕竟是承平日久,可终究体制摆在那里,又有洛阳武库的精良装备,还有西园廊中的战马……对付黄巾贼应该是足够了。”
“这是自然。”阎忠缓缓言道。“苍亭-东武阳一战东郡黄巾覆灭,前日长社一战颍川黄巾覆灭,经此两战,我想天下应该没人会觉得黄巾贼能再成事了,剿灭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也不能这么说。”皇甫嵩叹气道。“时间迁延太长也会出问题的……之前在长社我便看军报上讲,河北张角三兄弟将钜鹿、安平、清河、魏郡、河间等地的黄巾贼全部收缩到了钜鹿一郡,依靠着南北两座大城广宗、下曲阳,各自聚众十余万,屯着几年吃不完的粮食,几个郡国收拢来的财帛、器械,准备负隅顽抗……叔德,你说这要是守个一年两年的,岂不是寻常之事?届时天下指不定便要出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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