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既出,韩当、高顺赶紧出列,当众下跪谢罪,王叔治也赶紧起身推辞。
公孙珣高踞其上,倒是随意招手,让他们各自回去了:“不关你们的事,也不是在敲打你们,而是之前在高粱亭,看到郭太自戕而死,这几日又因为俘虏处置多有思索,今日被自家师兄一问,又念及即将与董卓相对,这才不免多说了几句……你们只当是我闲着无聊唠叨,有心就听着,无心便不要理会。”
二将这才各自俯首退下……而在坐之人,尤其是河东本地人却不由啧啧称奇,他们在河东见惯了骄兵悍将,却不想公孙珣麾下一骑一步两个军官首领,居然如此老实,但转念一想,公孙珣本以军事起家,在军中说一不二,似乎也是寻常。
“而再往下说,说到打仗本身,却依然轮不到军中将佐身上,而是军制大于军官。”韩当、高顺退下后,公孙珣继续侃侃而谈。“一军之众,首先要制度完善,军中官兵升迁通畅,军队什伍完全,纪律分明……譬如之前高粱亭一战,你们都说那一日我如何如何威风,义公如何如何临阵指挥若定,素卿又如何如何以一当十。但其实,若非是全军制度完全,指挥通畅,部队本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精锐,那空有军官又如何作战呢?怕是和对面的白波军一样,空有勇力,而徒为乌合之众罢了。”
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庭中诸人,不少年轻军官、吏员乃至于世族子弟,此时居然已经正襟危坐,认真听了起来。
不过,也有诸如田元皓这种聪明人,此时心中一动,忽然醒悟到了一些别的道理。
话说,公孙珣一再强调制度、后勤,一再无视麾下出众大将,好像完全没有史书中大争之世里为人主者猜忌和担忧将领的那种意思,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田丰早已经感到疑惑。然而其人此时在心中细细计较,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原来,公孙珣麾下有名有姓的爪牙之将,竟然全都是极为可靠之人!
如程普、韩当,俱是同乡,而且前者郡吏出身,一开始便是公孙氏故吏,后者普通士卒起家,一开始就是公孙珣私人宾客;
而如关羽、高顺,前者不过是河东一杀人逃犯,后者不过昔日军中一犯罪陪隶;
还有魏越、成廉,俱是失了故乡,没了根基的边郡浪荡子;
至于田畴、田豫、赵云、张南、焦触、文则、宇文黑獭、张泛等人,虽然算是世族豪强良家异族,出身不一,但却全都是公孙珣稳居昌平后,出自其根基之下的地方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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