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逵已经不敢吭声了。
就这样,银河之下,将台之上,二人一站一立,沉默许久。
不过,这种沉默很快就被打破了——随着时间来到三更夜半之时,五丈原侧后方忽然火起,喊杀声隔河数里可闻,登时惊醒了满营之人,也惊得郿坞中纷乱一时。
公孙珣到底是没有白等一场。
翌日天明,战报传来,张文远夜间出全军劫营,以两千众全溃敌八千,敌将王方死于乱兵之中,后来找寻辨别了半日才在某个士兵的革囊中寻到其人手机,然后又赶紧送过河来……当然,公孙珣看都没看,便送到了坞堡中。
六月十日,又一支军队到来,却是奉命疾驰而来的宇文黑獭和其部轻骑,后者顺便带来了董旻全军撤退,却在幽州军全线追击逼迫下演变成全军溃退的消息。
这个消息虽然早在预料之中,却还是重要至极,所以公孙珣依旧没有忘记转达给自己那位在坞堡中固守的旧交老友。
六月十三日,成廉、魏越复引三千骑兵来援,并捎带来了董卓亲弟董旻的人头……当然,也被公孙珣送入了万岁坞内。
六月十五日,马腾韩遂举凉州盘踞两万众来到距离郿县数十里外的美阳城北,却又在听闻董旻身死的消息后选择逡巡不前。
六月十八,郭汜在左冯翊黄白城被当地一亭长所擒,转送到追兵太史慈处,其人听说要被送到万岁坞前,以无面目对董卓,自请被处死,而太史子义怜其人尚有几分忠心,便保其全尸,葬于当地。
翌日,韩当、高顺、戏志才引全军主力与白马义从赶到了万岁坞前,继续合围董卓,而公孙珣也终于得知,吕布仓惶逃回长安城,如今被城中执政者王允接纳的消息。
六月下旬,王修、娄圭、田丰三人尽发河东、太原良家子五六万众渡过蒲津,沿途扫荡地方、收纳官府,并屯兵两万于长安城下。
消息传来,马腾韩遂递交降表,愿交质子,请为卫将军侍从。
而七月初一,秋季的第一个夜晚,飞马当空,银河斜挂,更有流星无数划破夜空……而第二日,看了一夜流星雨以至于失去耐性的公孙珣向已经出现悬索逃兵的万岁坞中送去了一封书信与一件旧物。
旧物,自然是那柄二人初识相交的凭证,也就是那柄‘项羽之断刃’,对此,已经肥胖到连楼都不愿意下的董卓早有所料。
至于书信,打开来看也不过区区二十字而已。
正所谓:
人生六十年,
如梦亦似幻。
有生斯有死,
董公何所憾?
“公孙文琪以为一封书信就能逼我去死吗?”满身酒气的董卓拍案大笑,然后环顾左右。“今日败是败了,可要我拱手让出首级,却也未免小瞧了我吧?诸位,可有人愿随我杀出去,便是死在路上,但只要能让公孙小儿惊上一惊,也不枉此世间走一遭?”
周围一片沉默,而董卓细细看去,却是忽然清醒了过来。
原来,此时此刻,堂下只有一个男子而已,乃是其人身侧多年的军事智囊,长史刘艾,之前就是他从城墙上接信,然后送过来的,此时闻的自家主公的酒后之言,却也只能是立在堂中闭目以对罢了。
至于其余满堂侍立者,竟然全都是他的姬妾、美女,并无一兵一卒。
“我董仲颖是怎么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的呢?”董卓抚刀而叹,恍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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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既字德容,冯翊高陵人也。家富而门寒,年十六,为郡小吏。汉末,董卓乱政,太祖以贾诩计,入潼关趋五百里至郿坞,困董卓。时人心未定,蒲津战事未平,关中人心固有向背之意,尤不敢明为之。既劝郡守尽发郡卒往助太祖,以成大计,郡守犹疑,既乃自捐家,得千人,假郡中旗鼓而往。太祖见之大喜,顾左右言:‘此子胆略非常,固关西种也!’”——《旧燕书》.卷七十四.列传第二十四
PS:继续献祭新书——《赵公子》,作者半城流烟,战国文,长平之战后开局,新书中成绩挺不错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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