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连连颔首。
“蜀地的事情做得不错。”公孙珣继续对道。“我也实在是没想到你居然能不辱使命,真把张鲁的母亲带回来了,有此一事,便可以将张鲁调离汉中,换个妥当人了,大战将起,汉中大郡,又东通沔汉,哪怕是悬而不出,就能逼着刘表不得不将更多兵马屯在南阳一带……至于刘诞,无足轻重,与他便是;唯独刘璋,虽无才气,却为人诚恳仁恕,又带在身边多年,如今厚积薄发,反而不舍得了。”
蒋干自然只是点头:“本就只说与他二弟,刘诞亦是二弟。”
公孙珣缓缓颔首,复又询问:“此事算你大功,不过你似乎意犹未足?我在路上便见你上书自请南下。”
“回禀殿下!”蒋干立即俯身扬声以对。“臣乃淮南人,九江、庐江一带,除了一个周泰,诸如鲁子敬、周公瑾、刘子扬,乃至于陈武、李通等辈,臣皆能连通……愿南下为殿下明虚实,兼尽力求购其中一二。”
公孙珣闻言不由在座中失笑:“这些人雅量高致,未必能为言语所动,子翼不免想当然了……不过,去探听一下虚实总是必要的,而且子翼父母皆在淮南,趁机将人带回来也是好事,你老同学周瑜在东面徐州前线,正好可以从他那里穿过。”
蒋干赶紧再度俯身,却又不免微微尴尬兼感激。
“就这样吧。”最近事情比较多的公孙珣俨然称不上心情不好,却不免有些疲乏,与对方随意聊了几句后,也就准备结束召见了。“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有两件事情要说与殿下!”蒋干原本要就此退下,但因为公孙珣主动建议他搬回父母,却不由心生感激,便准备多说几句肺腑之言。
“讲来。”
“其一,刘焉父子二人感情极深,殊无龃龉,臣本意颇有离间之心,结果反显可笑,而蜀地虽只是天下一隅,却胜在道途艰险,有些地方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以刘焉之老谋深算,刘范之锐气逼人,父子联手,则蜀地将来未必不能成患,殿下一定要谨慎。”
“我从未小觑过蜀地。”公孙珣闻言倒是对蒋干多了几分欣赏。“天下三分蜀地天然有其一,只要其他地方有人能挡住我,形成对峙,则蜀地自然成鼎足之局!子翼放心,蜀地的事情在我心里比荆襄还要重几分的。”
蒋干旋即释然。
“还有呢?”
“其二。”蒋干继续正色以对。“殿下既然称公建制,当立礼仪,称孤道寡本属正途,何必依旧称‘我’呢?还望殿下谨慎。”
“高祖都称帝了,还回沛县跟人一起唱大风歌呢,这种事情从心就好。”公孙珣失笑道。“孤真要是整日摆足架子,你们也听了反而觉得疏远和畏惧……”言至此处,公孙珣稍微一顿,却又改颜正色说道。“天命和威望这个东西不是靠什么称呼、物件来支撑的,譬如孤今日与中原渐成对峙,彼方靠的是三家诸侯安中原之功与汉室四百年遗泽,而孤靠的则是河北三年大治。反过来说,孤有安河北之功,自然能称孤道寡,彼辈有安中原之力,自然能在对上孤的时候昂然合力一搏……天下士民又不是瞎子,谁又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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