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贾诩所判断的那样,曹操收了夏侯渊尸首后,甭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却满不在乎,而且其人立即传令三军,指斥夏侯渊本就不善用兵,在军中素来号称‘白地将军’,也就是白痴将军的意思,以示濮北之失与夏侯渊之死不值一提。
另一边,公孙珣立营于濮水后,居然也即刻发布了明文军令,传示三军,却是一篇《罪己告》!
之所以是告而非诏,乃是因为诏乃天子独享……告书中,燕公直承由于他本人骄傲自满,轻敌失态,所以才为曹操所惑,中了后者壮士断腕之计,从而使前期河北大军突袭带来的时间、空间优势尽数葬送,白白为了五千骑兵而浪费了数十日的决战时机,让曹军完成了军事防御纵深的构建。
一场奇怪的到根本不对称的战斗,从战术结果而言,无疑是燕军的绝对大胜,他们用局部战场内的绝对兵力优势全歼了一支敌军,并斩获敌军大将;但从深层战略上来说,却无疑是曹军的成功,因为他们在公孙珣的突袭勉强稳住了阵脚,建立了终身防线。
然而,面对此战,双方主帅却都在那里说是对方打赢了,自己输了,然后拼命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战争奇怪到这种份上,只能说明双方之前都对战争有些不切实际的预期,然后此时觉悟了而已。
实际上,曹操的《白地将军令》和公孙珣的《罪己告》发出后,震动最大的还是两军主帅以下的那些高级将领。
曹军那些出身沛梁的将领们自然是渐起同仇敌忾之意,作为援军来到陈留的鲁肃、刘晔等人更是明白曹操的苦衷并为之震动,另一边燕军将领也纷纷陷入惶恐震动之中,便是捡了大便宜的张辽和刚刚升了官的张颌都上书请罪,自陈有过了。
前者推功,说是夏侯渊之死实乃诸将合力所为;后者检讨,为将者不当亲冒锋矢,置大军于不顾。
对此,公孙珣却都留而不发,只是下令全军在濮水北岸设置防线,然后完善大营,与曹操在濮水上游酸枣、平丘一带隔河对峙而已。
说是对峙,实际上却是在一边汇集兵力,一边相互试探。
仅仅是数日内,准确的说是六月初的时候,酸枣、平丘那两个隔着一道濮水的大营中,双方军队的数量便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濮北是参与围猎夏侯渊的六万五千之众,加上两万支援过来的辅兵,常备的五千民夫,数量达到了九万之众;濮南是原本支援夏侯渊的五万战兵(曹操从陈郡带来的两万,鲁子敬带来的三万),在后续刘磐、黄忠、文聘等将带着刘表的支援到位后,也有足足七万野战精锐,外加本土作战下匆匆聚集的数万本地民夫,总数应该不下十万!
除此之外,濮水下游,一直到濮阳、白马那里,双方都有部队沿途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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