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一个蜀地世族子弟,一个外来流亡豪强首领恍惚之中,同样沉默了一阵子的徐庶却忽然发笑“既如此,我倒是有了一个全盘计划,且未必就要行血溅五步之事……正所谓,既能刺国,何须刺人?岂不本末倒置?”
其余二人愈发肃然,张松更是一时不解,主动相询“请徐君明言。”
“何须明言?”徐庶望着对方笑道。“子乔既然为此事,便是将身家性命赌上了,对否?”
“这是自然。”
“既如此,无外乎便是奋力一搏而已,你若信得过我,听我指挥便可,何必多问?”徐庶依旧从容。“正所谓刺国如刺人,找准要害,不做多余之事,奋力一刺便可,何论其他?”
张松满头大汗,欲言又止,却最终是重重颔首。
相较而言,可能是领过兵的缘故,也可能是在洛阳时目睹父辈参与过那场动乱的缘故,吴懿却明显淡定了许多,其人稍作思索,便也坦然“正如徐君所言,事已至此,无外乎是身家性命而已,懿愿从足下。”
“咱们三人之外,其实还差一个要紧人物。”徐庶见状继续坦然言道。“但未必需要让他知道事情始末……不瞒两位,我的计划中,无论如何都要让刘氏父子分离,最好是让刘范彼时远离绵竹的,你们知道谁能劝说刘范暂时离城一二吗?”
夏夜熏风之下,银河微光之中,张松与吴懿再度面面相觑,却是异口同声“此事简单!”
徐庶反而愕然。
事情当然简单,仅仅是三日之后,刘范便得到了父亲的亲自召见,后者却是要求自己的长子第二日往城北一行,并在城北祭祀之处斋戒沐浴三日,以为南北两线战事祈福,也算是补偿上次祭祀不成的遗憾。
刘范嘴上应承,然而出得州牧府来,回到自己的郡守府后却并未直接准备,反而稍作等待。
而果然,不过片刻,庞羲便主动来报……原来,此事乃是自己三弟刘瑁的妻兄吴懿所为,其人掏出家底贿赂了自己父亲府中一众巫师、方士,请这些方士代为进言,以福祸之论推动了这次祭祀,本意乃是认为如今刘焉足不出户,根本不愿再出城,便趁机推荐让刘瑁代替,从而让其人脱困。
结果刘瑁既然失势,这群方士个个都是势利眼,利用刘焉自己上次祭祀不成的心结推动了这次补偿祭祀的事情以后,却没有推荐刘瑁以子代父,反而是分成两派,一拨推荐刘焉次子刘诞,一拨推荐刘范。
最后,到底是刘范如此气候已成,烧刘诞冷灶的未免少了一些,这才成了今日结果。
而明白了事情始末以后,刘范却不再疑虑……毕竟,这年头儿子代替父亲祭祀,本身就有极大的政治意义,再加上如今南北两面战事都陷入僵持,刘范之前尝试让父亲往蜀地的计划又被亲父当头浇灭,也有心做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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