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侯府里正在议论着小秋这件事的,也不止苏衡玉的泰安院。
苏宝珠的捧月阁里,许嬷嬷小心地捧了果子送到自家主子手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小秋那家人回去后,我又悄悄送去了五十两银子,特意叮嘱叫他们一家子都搬离京城,不许再同人提起这件事了。那家人都答应了,连小秋的葬礼都没办,草草将人埋了,便要搬家离开呢。”
苏宝珠随意捏了枚果子吃,听到这些表情也未曾有过变化:“这些与咱们捧月阁无关的事,你往后不要同我说了。”
许嬷嬷连忙点头应是,不敢抬头去看这位声名远扬的侯府二小姐。
小秋的事就这样以众人意料不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但忠勇侯府却并未因此安静下来。
因为很快阴沉了多日的天就放晴了,这样的日子正适合苏衡玉搬家。
苏衡玉要去庄子上养病的消息,是在她快要出发的前一日,由王氏当众宣布的。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府中的几位少爷小姐都瞬间变了脸色。
老大苏伯义还好,他素来很少显露情绪,听见这消息,也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
反倒是从来对苏衡玉恶语相向的苏仲礼反应最大,当场就站了起来,语气不满道:“娘,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同我们商量一下呢?”
老三苏季文抿着唇,他没说一句话,但看向王氏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担忧。
“这事儿我都和你们父亲商量好了,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如今不过是知会你们一声罢了。”王氏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二儿子一眼,她还以为知道消息的老二,会表现得极为高兴呢。
苏仲礼:“这不是件小事,您怎么现在才同我们说啊,苏衡玉她……”
“二哥。”苏宝珠伸手拉了拉苏仲礼的衣角,“你这个态度,娘亲该伤心了。”
苏仲礼低头对上妹妹的眼睛,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仿佛被束缚住一样,瞬间熄了下去。
他默默坐回了位置,脑子里乱嗡嗡的:“苏衡玉,知道这件事了吗?”
“你大妹妹早就知道了,当初这个提议最早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如今不是正好顺了她的意,让她出去养病去了嘛。”王氏轻声道。
苏仲礼闻言却摇了摇头:“我不信,我才不信她那样的人,会选择乖乖离开。我去泰安院问她一问!”
撂下这句话,苏仲礼简单和王氏行了个礼,便直奔着泰安院的方向去了。
苏宝珠见状似乎被哥哥的古怪举动吓到了,她也连忙对母亲说了句:“二哥的情绪有些不好,我怕他把姐姐吓到了,我去看着他点儿。”
便也急匆匆跟着苏仲礼的脚步离开了。
大约是真的被这个消息惊到了,苏仲礼一路上脚步极快,哪怕身后苏宝珠几次让他慢一些,都没能阻拦苏仲礼的步子。
到了泰安院,苏仲礼直接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带着小丫鬟收拾行李的苏衡玉。
不大的院子里摆了有四五个箱子,里面除了些衣裳、鞋袜,就是古籍书本——这些都是王氏特许苏衡玉带走的,所以她但凡看得上的,一本都没留下。
这一幕似乎刺激到了苏仲礼,他一见到苏衡玉便张嘴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从前那刁蛮任性的劲儿呢?让你走你就走,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