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远征的态度冷了下来,孟建西也冷笑道,“我们承担什么责任?小彭县长,你要搞清楚,是贵方农民无理取闹,不仅提出无理要求,还煽动组织一些人阻挠施工,破坏工程建设,这个项目如果工期耽误了,你们县里要承担全部责任!”
“作为施工单位,我们有权利向市里提出,另外选址!既然小彭县长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可以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到期问题还是得不到妥善解决,我们必须要采取措施!”
孟建西态度强硬,霍然起身,准备送客了。
见两人谈崩,耿大年尴尬地搓着手,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圆场。
彭远征重生为官数年,无论是在市级机关还是县里,乃至乡镇,都从来没有接触过像孟建西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其实他很明白孟建西现在的心态,无非是高高在上,觉得他们是项目的主体单位,这个项目建在邻县本身就带有扶贫色彩,而他们公司就相当于是邻县的“恩人”。
彭远征冷冷一笑,“我倒是要看看,孟总怎么采取强制措施!告辞!”
彭远征扭头拂袖而去。
孟建西傲慢地一拍桌案,哼了一声。耿大年本想送彭远征出去,见他如此,心里暗叹一声,还是停下了脚步。
县官不如现管。他是公司的副职,孟建西是一把手。他宁可得罪彭远征,也不能让孟建西心里不痛快。
彭远征大步流星下了楼,沉着脸上了车,霍光明便猜测他跟孟建西谈崩了。
司机发动起车,彭远征突然沉声道,“老霍,你回去之后。马上起草一个报告,以县政府的名义!把这个问题的前因后果和我们做的具体工作、包括跟施工单位的努力协调,都写进去。完后直接报给分管这个项目的常务副市长孟强。”
霍光明嗯了一声,再无多言。
回到县里,彭远征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而霍光明则赶紧去起草报告。有现成的材料——就这个问题,县府已经向市里做过一次专题汇报。霍光明把那个汇报材料改了改,又按照彭远征的意图,添加上了“县里与煤气公司再三沟通协调无果”的内容部分,打印出来,就拿去给彭远征审核。
彭远征从头看到尾,对霍光明的材料水平大为赞赏,分寸感很好,表达得也很到位。
“好,就这样吧。你马上去市里。报给孟市长的秘书,我刚才已经给孟市长的秘书打过电话,你抓紧,孟市长还在市里!”彭远征挥了挥手道。
霍光明领命而去。彭远征则起身,带着田鸣坐车去了工地现场。
其实工地仍然处在勘测和圈定界限阶段。真正的施工并没有开始。挖掘机等施工机械刚刚进场,就被三池村的农民给阻拦了下来。
秋风萧瑟,残阳如血。彭远征站在工地边缘,向纵深处凝望而去。在那座土坡之下,百余农民或蹲或坐或站,或交头接耳或谈笑抽烟。一条横幅系在两棵桃树之间,上书几个凌乱的大字:要果树,要吃饭!依法保护农民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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