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时候一起下象棋。有时候“管三家”。有时候一起看看美剧。有时候腻一块儿说不完的话。有时候滚着滚着就滚一团。。。
当然。也有一起外出的时候。抱着双虎将下楼溜达。去操场那边看男孩们踢足球。打篮球。跟一个院儿里的小嫂子婆婆们聊家常。让双虎将跟同龄的小朋友们无声地只流口水的咯咯笑。反正。平常人家平常日子。
而。昏暗的地下室里。
每个如水的夜晚。陈牧见不到如水的月光。
四周洞黑。
他睁着眼睛静静处于这孤寂中。
说实话手腕沒有初始那几天钻心的疼痛了。可能已经麻木。
或者这样说。陈牧也确为非常人。这样的静。这样的孤。他守得住。
不焦不躁。不烦不疯。不怨不苦。
因为。心甘情愿吧。
醒來。并不知道这里为何处。手腕已经被钉住。钻心的疼叫他瞬间冷汗浸身。
这时候是想走的。哪怕是废了这只手。哪能被人这样困住。
却。还沒见到是谁下此毒手。就已经听见了她的声音。
这里是地下室吧。她的声音从外面的走道上就这么像蒙着一层雾般撞了进來。
“犰犰。”是人先叫的她。
“诶。杨阿姨。”她好像在笑。
“今天买的什么菜呀。这大一包。”
“我想煨点藕汤喝。买了点大红藕。还有点排骨。”
“用纱吊子煨撒。煨出來的是红汤。”
“嗯嗯。我最喜欢喝这种红藕煨的汤。。。”声音渐小。上楼去了。
陈牧突然间就像安了心。也许。是熟悉的武汉话。也许。纯粹就是听见了她的声音。
无论是谁将他弄到这里已经不重要了。想怎样。也无所谓了。
记得她这么问。“一命抵一命。抵得了我。我的儿子呢。我的儿子呢。。”
记得他这么答。“会还的。统统都会还给你的。。。”
当时确实沒想到如何具体去“还”。总想着不过一条命。她拿去就是。
现在清晰了。这就是“还”。陈牧不禁莞尔。“还”的方式也很“对口”:囚禁对囚禁;他在她下ti上拔开了一个大口子。她在他手腕上钻深了一个小洞。。。
如此这般。也就心甘情愿了。初一如何华丽精致地折腾他。也就无所谓了。因为。沒有兴趣了解原因;因为。一切已经化成了一个“还”字。简单而分明。
**的疼痛对于陈牧而言真不算什么。他是个忍得了疼痛的人。妈妈发病时。咬着他的胳膊。生生扯下一块肉。陈牧不疼。精神上的疼才是难以承受的。就像高犰如何踢打他。如何捶打他。都不疼。疼的时候是。她躺在床上边哭边叫。“我对你又不坏。你说给你妈妈超度。我天天念经。你帮我绑到那个鬼地方。我妹妹生命垂危。我爸爸心力交瘁。我那大个肚子。。。你就是存着这个心啊。我要死了。一命抵一命。。。谁稀罕你的命。谁稀罕。”
每个如水的夜晚。
陈牧会静静睁着眼睛注视这黑暗。静静体会孤寂。静静体会疼痛。不怨不苦。
(《之三擒贼擒王》开始预订了。欢迎捧场欢迎捧场。:-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