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安买回来酒菜，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杨安坐在下首位置，陪着朱掌柜夫妻喝酒。他也不怎么敢吃东西，就殷勤给朱掌柜倒酒，陪着说笑。

朱七娘吃的很多，却滴酒不沾。她吃饱后就先走了。

等朱七娘离开，杨安才放松下来，他陪着朱宏安喝了几杯酒，也有点熏熏然，和朱宏安讨论起飞花院的美女们。

说起那些**的细腰长腿，朱宏安也兴奋起来，“今天让高贤签了死契，我就带你去飞花院快活。云儿、凤儿，那功夫可真是了得……”

两个老男人越说越兴奋，已经开始想着一会怎么去风流快活。

一直喝到半月升空，朱宏安才带着杨安来到后院厢房。

九月中旬，天气已经转冷。

厢房里原本是放置杂物的，又不向阳，窗纸也都破了，夜风一吹，房间里更是冰冷。

油灯一点灯光在夜风里轻轻摇曳，灯光忽明忽暗。坐在桌子里侧的高贤，在明暗灯光下他脸色不阴不阳，平静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朱宏安有点意外，他印象中高贤一直胆子很小，被吓唬几句就不知所措。

这会怎么如此平静？

他转又有些不高兴，这小子真以为他不敢动手？

朱宏安沉着脸走过去猛的一拍桌子，他大喝了一声：“高贤！”

作为练气八层的修者，朱宏安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声音高亢。

高贤却表现的异常沉静，他安坐不动，脸上没有任何惊吓表情。

他抬头看了眼朱宏安平静问道：“朱掌柜，你抓我过来想干什么？”

“你还有脸说！”

朱宏安本来还有几分装腔作势，这会却真的有些怒了。

看到他来了，高贤居然还敢坐着，还敢问他为什么！

“我问你，黄瑛的天癸丹、周烨鹿角散，是不是你炼制的？”

高贤点点头：“是我炼制的。”

他转又反问：“这有什么问题？”

“你他么的还有脸问！”

朱宏安有些激动的指着高贤大骂，“药材是我的，丹炉是我的，你却偷偷炼丹拿出去卖，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

“整个飞马集，也只有我能贩卖丹药。这是宗门定的规矩！

“伱这是偷窃，是背叛，把你送回连云宗戒律堂，你必死无疑。”

朱宏安说到这里语气放缓了一些，“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也念你年轻无知又是初犯，我给你个机会。”

高贤心情也有点复杂，他从不知道长生堂掌握丹药专卖权力。如此重要的事情，七娘居然提都不提……

问题是他也没得选，朱宏安太贪了，难以合作。鹿角散、天癸丹又关系到人道灵光，必须大量出售。

他又想起七娘问过他，要是朱宏安不允许他贩卖丹药怎么办？原来人早就提醒过他了……

高贤轻轻叹口气，“还请朱掌柜明言。”

朱宏安刚要说什么，却发现高贤一直在那坐着，他过去一把抓起高贤领子把他提起来，“小崽子，在我面前还敢坐着，你算个什么东西。”

高贤没抵抗，他柔声安抚对方：“朱掌柜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杨安在一旁看着，他觉得高贤有点太平静了。他虽然没和高贤打过交道，却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突然感到到有人进来了，侧头看了眼，却是朱七娘。

朱七娘比他足足高了一头还多，她悄无声息站在门口，不言不动，却自然流露出一种强硬气势。

杨安急忙对朱七娘点头赔笑，他横移了两步躲到一侧。

让朱七娘站在他身后，不止是没有礼貌，更没有安全感。

朱宏安正抓着高贤狂喷，他吐沫星子乱飞，高贤满脸无奈。

这位中年人口腔保养的不行，又才喝过酒，嘴臭的要命。

朱宏安还以为高贤怕了，他心里有些得意，这小子还挺能装的，可落在他手里，这些小把戏都没用。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契约拍在桌子上，“签了这张契约，过去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高贤拿过契约看了一遍，内容很简单，就是长生堂和他签订百年契约，百年之内他炼制每颗丹药都归属长生堂。

一旦违反契约，长生堂有权随意处置他。

至于待遇、报酬，则一个字都没写。

“朱掌柜，这张契约年限太长了，也没写炼制丹药的利益如何分享……”

高贤摇头，契约条件太苛刻，他要真签了，就成了长生堂的奴隶。

朱七娘还真没骗他！

对于七娘的话，他其实并不尽信。主要是七娘明显对朱掌柜有着深深恶意。

现在看来，朱宏安这人是真贪，也是真狠，不给别人留一点余地。

朱宏安抓住高贤领子把他提过来，两人脸对脸眼对眼，朱宏安的小眼睛中都是凶光。

他森然冷笑：“你偷偷用老子药材、丹炉赚了那么多灵石，真以为老子是开善堂的！”

“今天你要么签契约，要么死，自己选吧！”

高贤又叹口气，他侧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朱七娘，朱七娘微微抿着嘴，表情冷漠，眼神中带着一股森然杀气。

朱七娘察觉到高贤的目光，对着高贤微微点了下头。

朱宏安背对朱七娘，看不到朱七娘的动作。

一旁的杨安却看到朱七娘和高贤的互动，他心中满是惊疑不安：“高贤和朱七娘搞什么？情况好像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