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再快着点!饿着了吧?回去就有你好吃的了!驾!”
赵富贵踢了踢牛腹,大水牛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哞哞叫了一声,步子迈地更急了。
待到他们回到村头的时候,太阳已经隐了半边身子,夕阳如火漫在天边,叠翠流金,如诗如画。
“那赵叔就先走了?改日寻着空,我再去看看你阿爹。”
“嗯,赵叔,你快回去吧,赵婶估计都等急了,今儿真麻烦您了。”贺泽将篾筐背在了背上,目送着赵富贵赶着牛车离开。
“贺泽,那我也回去了。”林煜将他买的东西从篾筐里拿了出来,提稳了才道,“这筐你改日给我送过来就成,今天就背回去吧。”
“行,谢了。”贺泽点了点头。
“徐叔,我就先走了,本来还想着请您待会再给我阿姆看看,但是今儿个天色不早了,改日也是一样。贺泽,你待会记得送徐叔回去。”
徐庆生还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抬头看了看天,这才妥协道,“那行,我明天自己再过来一趟就是。你阿姆是郁结于心,这么多年时好时坏地,我可不敢掉以轻心。”
“那谢谢您了,徐叔。”
“客气不是!”
徐庆生挥了挥手,待林煜走得远了,贺泽才总算带着他向自个儿家门而去。
两人进了贺家院子的时候,李氏和贺安正坐在矮凳上挑拣着还沾着土泥的番薯。
今天趁着贺泽去了镇上,他们俩去地里挖了一筐回来。现在选些品相好的出来,虽说卖不出什么价钱,但总归有一点是一点。
“阿姆,我回来了。”
“哟,小泽回来了,”李氏惊喜地抬了头,一眼便望见了贺泽身边的徐庆生,随即开口问道,“这位是?”
“这是镇上的徐大夫,医术高明,我请他来给阿爹看看。”
“徐大夫好,好——”
李氏脸上有一瞬间的喜色,可下一秒便皱成了一团,他走到了贺泽跟前,小声地叹了口气道,“小泽啊,你阿爹的伤不是早就看过了吗?都说……咱家现在……”
“阿姆,咱再看看能怎么地?万一是上次您请的大夫医术不行呢?再说了,徐大夫今天帮我把了脉,说我这伤啊,好了!等再过两天,这布也能拆了!”
贺泽拍了拍李氏的手背,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李氏一听他的话,面上难掩惊喜,声音有些颤抖,“真……真好了?”
“阿兄,你……”一旁的贺安也走到了几人跟前,一听贺泽的话便忍不住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臂。
“好了,不信你们问问徐大夫?”
“徐大夫,这……”
李氏满含期待地看着徐庆生,后者点了点头,“您放心,这小子确实好了,身体壮实着呢,丁点问题都没有!”
“那……那就好!那就好!徐大夫,真是谢谢您了!”
李氏朝着徐庆生深深鞠了一躬,却是连忙被徐庆生扶了起来,“可不敢当!不敢当!您儿子身体也不是我给看好的,我哪能受您这么大礼!”
“好了,阿姆,我之前就跟您说我身体好了您还不信,现在可相信了?”贺泽声音顿了顿,视线在院子里四下转了一圈,“阿爹呢?让徐大夫也给阿爹看看,说不准就给阿爹治好了不是?”
“哎!哎!”李氏连连应了两声,边应边抓着自己的袖口擦了擦眼睛,再抬头时眼眶有些发红,却是满脸的笑意,“你阿爹还在屋子里呢,徐大夫,快请进,请进!”
一行几人进了屋子,彼时贺老爹正坐在桌前抽着他的旱烟,听李氏说了徐庆生的来头刚开始还不想治,可是拗不过贺家另外三个人,终于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去。
徐庆生放下了药箱,将手搭在了贺有财的脉搏处,良久未曾言语,面色却是越来越凝重。贺有财看见他的表情,心里刚生的两分希望眨眼又消失地干干净净。
唉!都是命啊!
李氏心急如焚,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大夫,这……这怎么样啊?啊?还能不能治好?您给我们句准话成不!”
“阿姆,您别急,等大夫把完脉。”贺安心里也生了两分不好的预感,却是揽住了李氏的肩安抚道,“阿兄那么重的伤都好了,阿爹的伤肯定也能治好的!”
一时三双眼睛都紧紧盯住了徐庆生,徐庆生仰头看了一眼贺泽,后者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