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了,五两银子。”林天贵看了他一眼,舒口气坐在了地上——地上垫着一块木板,那是他睡觉的地方。茅草屋小,加上为了救大郎,他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现在这个家是一穷二白。
“你放心,是大户人家,苦不着他。你们也别怪阿爷狠心,阿爷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们阿爹。”
因为老三的葬礼,刘氏的病,林家这十几年的积蓄花了大半,有了这五两银子,加上家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卖的银钱,也能凑个十两整。
他明天去县衙里看看,好歹先把老大救回来再说。这个儿子是他的命根子,听说大牢里穷凶极恶的人多,老大肯定受苦了。
林天贵越想越担心,声音却严厉起来,“以后你们就当没有李山凤这个阿姆吧,咱们林家的媳妇不能是贱仆,旁的人问就说她跟野男人跑了,便是你们阿爹回来了也这么说,听清楚了没有!”
林福眼神呆滞,听没听懂还不好说。林二心里发冷,但是因着林天贵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家里积威深重,加上前些日子的那顿鞭子,半天也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你们阿奶说些话。”
林寿拉着林福出了门,房间里安静下来。林天贵的眼睛半眯着,眼神浑浊,“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里正那边我也去过了,但是人根本不见我。上次他表侄子那亲事咱没办好,可惜了咱家也没个哥儿。”
李山凤曾经上门想要给林煜说一门亲事,男方便是里正的表侄,还是个秀才,只是有了官身之后,便流连于妓院娼馆,去年染了花柳,据说是没有多久好活了。
他们家不想绝后,便想给人娶个哥儿回来。偏生眼光还高得很,旁的不说,身家一定得清白,林天贵从里正那里听说了这事,便自告奋勇地揽了下来,想的便是将林煜送过去。
哪曾想林煜攀上了贺家,那贺家小子是个心眼毒的,跟林煜定了亲不说,还请了族老作证彻底把林煜同他们的关系断了,这事自然没了下文。
没了林煜,他能从哪里给寻个身家清白的哥儿给送过去?这事办砸了,里正也不待见他了,这些天更是连门都不让进。
“张素那个婊、biao zi生得好哥儿!”床上的刘氏骂了一句,累得扑哧扑哧地直喘气。
“别骂了,骂也没用。”
比起张素和林煜,林天贵更恨的其实是贺泽。
他从林大郎那里得知了吴翠偷人那事儿都是那贺家小子在背后捅出来的,这事害死了他的老三,害他这一大家子现在无家可归,林天贵恨不得生吃贺泽的肉,啃他的骨,可是再骂又有什么办法!
“大郎……”
“大郎那里明儿我就去。”林天贵起身给刘氏倒了一杯水,到底是几十年的伴儿,看刘氏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我让福寿两个在家照顾你,别让他们出去。福哥还好,我怕寿哥跑去找李山凤,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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