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努埃尔整理完这次地籍人口调查的数据两天后早晨——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这些受到威胁的小领主们的投诉,我的父亲就要紧急把我召回曼古普去?”得知阿莱克修斯的旨意后,曼努埃尔疑惑地问道。
“是的,殿下。”来传达此事的格里高利·居内答道。
“就因为这种事情就把我叫回去啊?”曼努埃尔一脸大惑不解。
“殿下,实际上可能不止如此,陛下他好像听到了些不实的传闻,说殿下您可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居内谨慎地小声告诉他这一讯息。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是他的儿子,狄奥多罗公国的法定继承人,从各种角度上来看,我都没有反对他的理由啊?”
“啊这,殿下,没有理由的背叛在罗马史上多了去了。当然我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瞥见曼努埃尔他那逐渐收起来的笑容,居内急忙补充了后半句。
“好吧,请把我带到我父亲那吧,在解释时我也顺便对他汇报一下这段时间的成果。”曼努埃尔叹了口气,最终决定即刻动身。在收拾好了重要事务和相关资料后,他马上带了侍从上了前往曼古普的马车。
由于事态对曼努埃尔来说比较紧急,他特地让车夫快马加鞭,不到半日后就抵达了曼古普。此时方才这天午后。
在到了曼古普后,他立马与居内赶往曼古普行宫,向护卫通告了他的到来。很快,得到命令的侍卫就把他们放了进去,曼努埃尔也在不到半刻钟后就见到了自己那疑似听信谗言的便宜老爹。
阿莱克修斯的表情表明了他现在心情不算太好:他的脸颊似乎由于喝了些葡萄酒涨得发红,眉毛直立起来似的,身上穿着件灰白色便服,头上戴着顶希腊式尖帽,压着似乎夹杂着不少白发的黑色头发,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愤怒,有些头发反倒把帽子支棱起来。
看起来阿莱克修斯现在相当的怒气冲天呢,但曼努埃尔很快察觉到了他眼神里潜藏的狡黠与冷静。
“或许,不,父亲看来并没完全相信那些人的造谣中伤,而是对双方都持怀疑态度。他那怒气腾腾的样子,多半是为了吓唬我故意摆出来的。”曼努埃尔在内心分析道。
做出了这一判断后,曼努埃尔尽力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神情,非常恭敬地向自己父亲鞠了一躬,表示愿听候差遣,“父亲,我在治理狄奥多西亚之时,从未有过逾越的举措,所奉行的都是您的意志,如果我的所作所为让您有何不满,我必然改正。”
“父亲,我在狄奥多西亚所推行的各项举措都是为了维护您还有全公国在当地的统治与您的利益:建立较为完备的牢狱制度是为了确保能妥善处理罪犯与违法领主;组建新军部并不是为了绕开曼古普,而是对平衡地方势力的尝试,因为不是所有军事力量都处于我的直接掌控之中,通过新军部这一新军事机构,我可以借此深入掌控民兵组织,而且我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扩编当地军队的想法与举动,这至多仅能算是整编,此外这些军队的作战单位与编制也是由曼古普决定的,父亲,我可以对圣父发誓,我没有任何想逾越的意思,如有需要,父亲完全可以直接越过我调动狄奥多西亚的军队,甚至是剥夺我的头衔也不要紧,我对此没有任何异议;至于那些被剥夺了封地的地方领主,实际上我目前仅剥夺过两人,一人是在大厅上公然顶撞我、质疑您统治的合法性,另一名更是带头反抗我对其地籍人口的调查间接阻碍了公国的征税事务。”
阿莱克修斯听了他的辩解,思考了会,流露出宽慰的笑意,先前有意摆出的愤怒神色也收敛了不少。曼努埃尔见状,打算进一步推进,便开口道:“父亲,我想告诉你些我在狄奥多西亚的行政措施。”
“说吧,我的孩子。”
曼努埃尔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详细地向自己父亲讲述了他这些时日里所做的主要措施,包括限制小领主筑城权、发配流放制度、警务部队、地籍人口普查,让阿莱克修斯听得连连颔首,曼努埃尔见状便继续阐述了他对于迪奥多西亚乃至全公国的架构设想,包括税务体系、商贸发展、军户制度、情报组织……在这期间,讲到兴奋处,他还取出了早已备好的图纸和计划书,让二人彻底沉浸于如此氛围中,甚至使得曼努埃尔有种梦回儿时对着自己家人大谈特谈般的吹牛行径。
就这样,他们直接从午后探讨到了黄昏,父子二人的关系没有变得渐行渐远,反倒借此机会修补了一番。就在此时曼努埃尔终于想起了来此所为的另一件要事。
“父亲,有件重要的事情我觉得得再说明一下。”说到这,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说吧,我的孩子,是什么要紧事?”
“我刚刚不是向你粗略说明了人口普查的相关事宜及其简单结论吗?很抱歉,我长话短说一下,在宗教问题上,我发现狄奥多西亚貌似有不少的鲍格米勒派异端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