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说的……”子启心中一阵惊慌,又有几分被人拆穿了心事的窘迫,慢慢垂下了头,这才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想回去的……”
云觞从酒壶中倒出满满一碗酒放在子启面前:“喝了它,我便相信你不想回去。”
子启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酒量浅显。”子启见云觞不肯撤走那一碗酒,便也不再争辩,端起酒水仰头饮尽。
云觞似是很满意的浅浅一笑,便不再搭理子启了,抿一口酒水吃一口小菜,神色说不出的惬意自得。
子启也尝出了酒水的甜,便不再拘谨,偶尔和云觞对饮一杯,可那些要离开的话却始终说不出口,每每抬起头对上云觞的侧脸,那鼓起的勇气便会自动消失,那些想了上百遍的话便自动淹没在嘴边了,子启知道云觞的手虽然好了,可神力并未回来,有几次子启偷偷的看云觞在练习法术,可手却连一根小火苗都搓不起来,他神色烦躁说不出的灰心丧气,可每每面对子启的时候却又要装作自信无比的大国师。
子启知道这时候离开云觞是很不应该的,他此时正需要人鼓励,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可近一年入骨入髓的思念,快将子启折磨的就要发疯了,不管干多少活,不管做什么都抑制不住,每次努力让自己躺下便睡着,可梦中依然会梦见那个人追逐不上越来越朦胧的背影,子启知道如果再不见他一面,最先崩溃的人绝对不会是云觞,而是自己。
子启自那一次在云觞的磨蹭下泄了身后,每夜入睡,便会不由自主的抱住喜欢扎到自己怀中的云觞,一连数夜,子启梦中都会有一个冰冷滑腻的身子窝在自己怀中,忍不住一次次的抱紧攀附上去,所有的**直袭心头,当子启从那些梦中惊醒时,却发现自己都是抱着云觞泄了身,也幸好云觞每次都睡得沉醒得晚并未发现什么。子启日日如做贼一样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每次面对云觞的眼神都羞愧的不敢抬头。
月如钩,稀稀落落的爆竹声已停了下来,两人一盏盏的将足足两坛酒饮尽了,其中一大部分都进了云觞的腹中,一阵寒风自窗口吹了进来,子启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炭火快要灭了,起身便多添了一些炭火,摇摇晃晃的洗了洗手,将醉的像个烂泥的云觞扶到床边了。
云觞想挣脱子启的搀扶不想却摔倒在地,子启大惊之下酒醒了一小半,忙去扶云觞,却被云觞一个用力拉入了怀中,云觞眯着浅棕色的眼眸看向子启,笑吟吟的说道:“如此月色,地为铺天为被,岂不美哉?”
子启挣扎了几次都没挣扎开,索性放弃了扶起云觞,起身去拿一床被子,因云觞爱赤脚,这竹制的地板上早已被子启铺垫满了防潮的兽皮,倒是不怕地上湿冷。
云觞见子启要起身,似乎有些不乐意,伸手再次将他拉入了怀中,满是委屈的说道:“怎么?……你、你不愿意和本座同宿?”
子启晃了晃有些晕的头,也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我去拿、拿床被子。”
云觞浅浅一笑:“不要被子……有你可以了……”
子启抬眸想抗议却对上云觞浅棕色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那双眼眸像一潭清泉,荡漾着斑斓的波光,那七彩的颜色融合着雾煞煞的水色,是入骨的柔情与魅惑。
子启感觉自己像掉进一潭温水中,说不出的舒适和狂喜,他抬起手指,极缓慢的触碰那一双迷人神智的眼眸,只感觉长长的睫毛柔柔软软的,一下下的颤抖,彷佛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顿时,子启心中溢满了怜惜和不舍,如入魔障,虔诚又小心的吻上了云觞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