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知道了也便知道了,他不会再多言。
钺瑰将背脊挺直了,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手上的血沾了在前额,抹出一片艳丽的色彩。
收敛心神,她开始汇报军务。
从前,她跟言珏汇报事务的时候,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每句话都要掰开揉碎拆分几句来说,只为了能在他面前多呆上一刻半刻钟,多说一句半句话。
但是今日她显然已经没那个心思在这儿磨蹭了。
僵着后脊梁,憋足了全身的力气她勉强维持声音的平稳,快速道:“江北中程州换防已经完成,开原军除开绳山损失的五万,剩余五万已经打散编入江北边防三军。这些我已在呈上来的奏报中详述。”
咽了一下口水,左肩开始麻木,渐渐也不觉疼了,钺瑰咬牙继续:“如今已经开春,禄江正在融冰,宣**队不太可能渡江北上。至于江南九州,如今宣国已经将其并为两大州,并遣一使持节,节制两州。这位持节都督来头不小,出生宣国勋贵世家,允文允武,更是天下大儒楚淮风的关门弟子。宣国如今的储位之争愈加激烈,派系之间泾渭分明。这位都督分属六皇子芮珩派系,堪称其手下第一智囊。我在回京之前曾经组织过三次对他的暗杀,均失败”!
言珏坐在书案后面,看着钺瑰已经洇湿了半边身子的血迹,沉默半晌,淡淡开口:“这位都督跟应疏臣分属一个派系,一位升,另一位就该降了,应疏臣不会在边关滞留太久”!
她说话的声音越急,他说话却越慢。
不过是想她多留一会儿,让血多流一会儿。
“是”,钺瑰脸色惨白:“这个应疏臣乃是天降魔星,杀心太强,唯恐天下不乱!如今也就宣六皇子勉强能镇得住他。当初他打到禄江南岸,若不是有芮珩拦着,每过一城,他必能做出屠城的事来。假以时日待他长成,不定会是怎样的光景!据探子回报,这数月来,他与我们江北几方势力暗中联系颇为繁密!这厮明显在煽动人心,想让我们郎国内耗。上月我们以勾结敌国奸细为由拔除了江北几个小的门阀,但是起不到敲山震虎的效用,真正的老虎还在蛰伏。等到禄江彻底化冰,没了后顾之忧,他们就该出洞了。届时一场硬仗是免不了的,钺瑰请求......”
“我已令周静川节制江北兵事,你留京养伤”,清冷的声音截住了她的话头。
钺瑰缓缓阖目,黛眉轻蹙,过了半晌,才徐徐将胸前积郁的一口气吐出,然后睁目,恭谨道:“遵命”!
肩膀上的痛感已经完全消失了,连麻木感都淡了,但是左手整个手臂开始发凉,那种感觉好像自己人还活着,但是身上的一部分正在慢慢死去......
挺难受的。
见言珏不再言语了,要在平时,钺瑰便该告退了,但是这次偏偏倔劲上来了,于是她颤抖着发白的唇,犹自强笑道:“怎么,不再留我了?好像该到了午膳时辰了吧,怎么不干脆留我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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