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真正变凉了,郝风楼不得不在簇新的官服之内垫了袄子,陆妍还觉得不放心,清早的时候依旧要郝风楼再添件衣衫不可。
这飞鱼服渐渐臃肿起来,郝风楼不注意这些生活上的细节,倒也任人安排。
今日的事不少,先要去北镇府司一趟,这一段时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后日便要出发远行,照理来说,他这个指挥佥事再不露面,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去了北镇府司,还得入宫,时间得衔接好,今日是廷议的日子,不过依着郝风楼的估计,今日的廷议应当不会议论太多的事,毕竟眼下朝中人人自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有什么人敢拿正经事放在廷议上讨论。
眼下的朝廷就仿佛这即将到来的腊月冬日一样,一下子变得萧条起来,大家都变得懒洋洋的,什么事都不敢亲力亲为,显然,随着锦衣卫的变本加厉,大臣们选择了另一种方法来对抗。
郝风楼打马到了北镇府司,谁知这时候,北镇府司却是十分紧张,连平素不经常开的中门居然都已经开了。
有校尉见了郝风楼,连忙上前道:“朝廷有旨意,郝佥事来得正好,快去听旨。”
郝风楼不敢怠慢,连忙进去,果然看到纪纲及其同知、佥事人等已是准备妥当,传旨的太监来自于都知监,郝风楼倒是对此人有些印象。
纪纲意味深长地看了郝风楼一眼,表情显得凝重。
因为大家意识到,这一次传旨太监带来的侍卫未免多了一些。
郝风楼站定,跟在几个同知和佥事之后,默然无言。
那太监已是打开圣旨,脸色凝重地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国无法不治,民无法不立,于是太祖创三司。颁明律……锦衣卫亲军,亦该遵纪守法,为何朕却风闻有锦衣卫目无纲纪,尤以指挥使佥事张继最为严重,特命南镇府司立即查办,随即报来。”
锦衣卫指挥使佥事张继完了。
旨意一下,都知监太监身后立即有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军冲出来。
那张继顿时惊慌失色。一下子瘫在地上,被人架了起来。
锦衣卫上下,所有人面如土色,这还没嚣张多久,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有人垮台了?
纪纲的脸色阴晴不定,却是上前朝这太监一笑道:“敢问……”
他话还没出头。这都知监太监却是冷冷一笑道:“纪大人,还是不要问咱家了,咱家不过是个奴婢,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却是要知道的。纪大人,有什么话要问。自管到宫里去问,咱家却是不敢多嘴,告辞。”
这太监说罢,行色匆匆的走了。
纪纲的脸色更加难看,很明显,陛下突然拿人,动的还是锦衣卫的佥事,这显然是要敲打什么。更何况春暖鸭先知。那传旨的太监平素见了自己就算不热络,至少也不会说这番带刺的话,莫非是自己惹来了宫中的不满,所以陛下要借张继来收拾自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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