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长子阮雄抽出刀来道:“既然不肯拿,那么索性我便自刎,你们提了头去请罪。”罢正要横刀,却被几个兄弟拦腰抱住,阮雄恨恨将刀掷,跺脚,怒发冲冠地道:“恨只恨受了陈天利那子的怂恿,早知如此,何至今日?”
于是众人抱头哭作一团。家中女眷那边,亦是有人过来,哭得惊天动地,府中的私兵们早已没了其他心思,不少人直接逃之夭夭了,也有不少人在收拾细软。
而在这时,该来的终于来了。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门房自不敢去开,其他人也逃了个干净。
砰砰……
敲门声依旧。
那门房畏畏缩缩的,终究是拉开了门闩。
随后,便有一伙亲军冲进来,有人大叫道:“海防侯,郑公公。”
亲军们立即倒八字站开,如标枪一样。
郝风楼和郑和二人并肩,闲庭散步一般缓步进来。
府里头,不少人从影壁和墙角处悄悄探头出来,一个个惊惧不已,此时即便想逃的人也没处可逃了。
郝风楼背着手,低声与郑和笑,身后跟着两个卫兵,大剌剌地进来,郝风楼朝那门房招手,那门房战战兢兢的上前,郝风楼含笑道:“不知你家老爷可在?”
门房不敢答。
郝风楼含笑道:“人不在吗?”
门房这才道:“在,在的,在大堂。”
郝风楼点头,道:“劳烦前去通报,谅山郝风楼求见阮将军。”
门房一溜烟似的进去了。
大堂里头听了禀告,阮家父子数人面面相觑,那阮雄忍不住道:“莫非有什么奸计?”
阮健苦笑以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如今无话可,走,都挺起胸来,随为父去迎客吧。”
一声令下,数人以阮健为首赶中门,便郝风楼大剌剌地站在门房,此时正背着手,欣赏着建筑的格局。
阮健硬着头皮行礼道:“见过海防侯。”
郝风楼居然并没什么顾忌,却是笑道:“不必多礼,你这宅子不错,竟有几分江南别院的精致,果然安南和我大明本是一家,你瞧那牌坊,咦……‘先学后臣’,怎么?阮家竟还有进士?”
阮健不知郝风楼卖什么关子,可是如今却是不敢执拗,不由道:“是,阮家世代习武,不过倒是有个先祖,酷爱读书,在大定年间中了二甲进士,才有这个牌坊。”
郝风楼叹道:“我是松江人,松江府里也有几个进士,牌坊上也是这‘先学后臣’四字,端的是教人羡煞,祖宗有德啊。”
阮健只得道:“请侯爷入内安坐。”
这本是一句客气话,郝风楼居然一口应下,道:“叨扰了。”罢,竟是和郑和径直入内。身后的火铳手想要跟随,郝风楼却是驻足喝道:“在这里守着吧,我在访友,不必你们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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