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赐你二人长安宅邸。”
“谢陛下。”两人顿首再拜,如今兵凶战危的世道,身为武将,能混个善终,已经是非常难得,多少名噪一时的猛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高忱和野利景荣的处置让李晔有些头疼,人家好端端的投奔,职位太低,会让他们觉得轻视,太高更不可能,如今唐军军官,都是实打实战场拼杀出来的,降将难以服众。
“高将军何野利将军,暂时充任辅军司马,以后有了功劳,再行擢升。”
高枕倒是没说什么,恭恭敬敬的应命。
野利景荣一口流利的唐话:“陛下,末将不愿为辅军,想入唐军。”
“入我唐军,需得实实在在的战功才能擢升,野利将军可要想好?”
“末将不怕。”野利景荣甚是坚决。
“好,从现在起,你就是禁卫军都头,先留在朕身边亲卫都听用。”
野利景荣大喜,脑袋在地上磕的“咚咚”响:“谢陛下!”
过不多时,高行周遣人来报,坊州城已完全掌控。
李晔这才入城。
刚一进城,就被迎面而来的膻气熏到,城内满满当当全是牛羊,还有被分开的马群。
城内的居民反而没有多少。
李晔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狂喜。
牛羊倒也罢了,这些马来的太及时了。
李巨川赶来道:“陛下,这些都是从夏绥驱赶而来,准备卖给长安的。”
李晔身为大唐皇帝,在长安穷困潦倒,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这些藩镇反而一个个富得流油。
怪不得韩全晦能轻轻松松搞来粮饷。
“李思孝呢?难道真死了?”李晔好奇的问道。
“回陛下,李思孝忧愤交加,现在还在昏迷。”
原来是真病了。
也不知道是被自己这个皇帝气晕的,还是被他不成器的儿子气晕的。
对李思孝,李晔一时拿不定主意,一刀砍了肯定不行,不能像朱温一样吃相难看。
鄜坊和夏绥境内还有大量党项人,得把李思孝当佛像一样供起来,“传朕旨意,封李思孝为冯翊郡公,太师,同平章事,待其病愈,送回长安。”
不过坊州府库里钱粮没有多少,这年头粮食是战略级的物资,鄜坊不是产粮重地。
城内党项人其实不多,五千骑兵中只有三千人是货真价实的党项人,其他的都是唐人。
一万步军全部是唐人,由党项人充当将领,不过刘士俨在开门投诚时,已经将他们控制起来,几个闹得凶的,直接被他一刀砍了。
这么深明大义的人,李晔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又赏赐了大量钱财。
城内被控制之后,无论降军全部撤到城外,接受改编,挑选精锐补充各部损失兵力,剩下的全部充入辅军,辅军又新建了两个营。
至于党项骑兵,在唐军刀子的威逼之下,脱下盔甲武器,全部成为俘虏。
鄜坊镇还有鄜、丹、延三州,以及氏叔琮和李成齐的骑兵在外,远没到高枕无忧的地步。
李晔当即宰羊犒赏全军,连辅军和民夫都分到羊肉。
唐军更是不限量,敞开肚皮吃。
酒是没有的,粮食这么紧缺,酒更是稀缺货。
当夜坊州城下,遍地篝火,金黄的羊肉散发着诱人香气,除了哨探的斥候,以及必要的巡逻,十万人大快朵颐。
一头羊二三十斤的样子,够十几个人吃。
坊州城有四万只羊,李晔还承受的起,牛马还在统计中。
不过厮杀的血性汉子,饭量也大,饭都吃不饱,难得吃上一顿肉,平时一斤的饭量,现在能吃两斤。
有些人能吃四五斤,最恐怖的是辛四郎,一个人吃了半头羊。
第二日清点,足足吃了李晔一万三千头羊。
虽然心疼,但李晔觉得值了,为了大唐,他们连命都豁出去了,李晔若是吝啬这样羊肉,还是人吗?
干脆令辅军送五千头羊去潼关,两千头去蒲津关,一千头去韩城。
辅军中能人还是有不少的,把羊皮都收集起来,李晔心念一动,这年头没有棉袄,更没有羽绒服,一到冬天,冷的出奇。
依稀记得唐末好像是小冰河时期。
马上就要入冬了,可以做些羊皮袄,分给将士们。
吃了肉之后,第二日全军士气如虹,连辅军都嗷嗷叫着要去砍人,有些民夫不断询问什么时候辅军招人。
随着地盘的扩大,扩军是肯定的,眼前还是要在冬季来临之前,拿下整个鄜坊镇,以及氏叔琮的人头!
李晔分了三千战兵和两万辅军给李效奇,防守坊州,自己和高行周带着大军往鄜州进发。
这个时代的渭北并不像后世那般满眼黄土。
遍地枯草,山峦丘壑间散落着不少树林,小河随处可见,附近的唐人牧民正在驱赶着羊群躲避大军。
兵不血刃的拿下鄜坊,让李晔心情甚好。
不过剩下三个州,肯定有铁头娃存在,谁也不想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被别人侵占。
沿途小城,见了天子旌旗已经浩浩荡荡的唐军,一路秋毫无犯,直接开城投降,李晔一概安抚,大军并不入城,直奔鄜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