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那一夜除去沈扶世肩上的伤口外并没有再起什么别的事端,而且自此沈扶世也有了自己的鞘,初尝血腥气的沈红鱼被调往秋水堂,成为沈扶世的搭档,看起来这应该算是和解。
可是我们总是忘了,不论沈红鱼对沈扶世到底持着什么样的感情,她总归是恨的,这种恨意被岁月拉扯得稀薄,但恨还是恨,不会消失,也不会变成别的,纵然是藏起来,也只会淡薄成一块青痣,看起来浮在皮肤上,实则长在血肉里,想去除就要见血,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沈红鱼成为秋水堂的细作后才有了南楼,那地方是沈红鱼自己挑的,她说从二楼的窗子望出去能看到整条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看着热闹。
南楼开做妓院也是沈红鱼的主意,毕竟没什么地方比妓院更龙蛇混杂,消息通达。
沈扶世常常来,或拿情报,或和沈红鱼说上几句话,后来带些新鲜玩意儿,像从前在沈府一样,好像时光倒转,她又是坐在花厅里等着他的小女孩子,然后他回来带些小东西,就能逗她笑一笑。
沈红鱼打开一只精美的小盒子,用指尖挑出一点儿胭脂膏子,在唇上晕开。
这是水妍斋新出的胭脂,颜色浓郁,质地软糯,沈扶世上次带来给她的。
沈红鱼抿一抿嘴唇,回头看沈扶世,“好看吗?”
沈扶世看一眼,笑说好看。
沈红鱼听了也笑一下,小孩子一样,“我当然好看。”
沈扶世也笑,然后转过头去。
“难为你挑胭脂了。”沈红鱼把剩下的点在眉心。
“啊……”沈扶世笑着,“言芷也喜欢他们家的东西。”
沈红鱼的手指顿一下,然后继续用指甲把眉心的胭脂整理成一片花瓣的模样,“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沈言芷呢。”语调轻轻地上挑。
沈扶世吹去茶上升腾的水汽,没抬眼睛,“她在大火之后不大喜欢出门,哪一日我带你去见她。”
沈红鱼听了不在意似的笑笑,“算了,我也不是很想见她。”
应该有很多人害怕和沈红鱼这样的姑娘说话,她一句话能把人噎得没办法接下去,她这话又说得坦坦荡荡,连恶意都翻在明面上,你的指责都无从下手。
沈扶世意料之中没有接话,坐了一会儿,起身走了。
刚出南楼,被沈红鱼的侍女阿恬追上,塞给他胭脂盒子,“姑娘说这颜色言芷姑娘用着更好看,着公子带去,算借花献佛了,公子事忙,不用三两日地赶着来,姑娘好着呢。”
阿恬说完回身就走了,多一刻也不曾留。
沈红鱼这举动实在是不加掩饰的孩子气,可她是沈红鱼,谁也没办法说她什么。
沈扶世想真是跟在谁身边的人就像谁,这脾气活脱脱一个沈红鱼。
他抬手看手上的盒子,白底的瓷,朱砂描的红色鱼,鱼尾扫了金粉,迎着光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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