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澜一觉睡醒时,窗外泛着雪色亮光,门缝里冒着呛鼻的轻烟。
“咳咳咳……”
什么味儿,这么冲鼻子。
白微澜低头看着身上不合尺寸的中衣,袖口外露出一截手腕,手腕抬近了,能闻到贴身衣物原本主人的气味。
除皂荚清香外,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腻胭脂味。
可宴绯雪看着又没涂脂抹粉,难道这是屋子里另外哥儿的衣物?
白微澜顿时觉得后背带刺儿浑身不利爽,扫了眼周围没看见外衣,便朝门缝喊宴绯雪。
“给我找件衣服来。”
这语气算不上好,一听就是吩咐小厮的口吻。
宴绯雪正在火坑旁边拿着针线挑干辣椒。把辣椒皮挑破,拿出辣椒子,开春后就可以下辣椒种子了。
挑辣椒时,籽会挑落进火坑,灼烧的气味就有些冲鼻子。
他丢下手里的辣椒,又去洗了个手。
慢悠悠地嘎吱一声,把侧屋的门推开了。
白微澜盘腿坐床上,把被子裹身上,捂住口鼻探出脑袋,一副还不伺候爷的姿态望着他。
瞧着着实有些傻缺。
宴绯雪看了他一眼就去另一个屋子了。
他身后传来略沉的声音,“只要你的外衣。”
宴绯雪脚步一顿回头望了去。
白微澜抬起露一截的手腕晃了晃,皱眉道,“身上的中衣不合身,你我身形应该差不多。”
宴绯雪转身笑了,这人眼睛是不是有毛病。瞧白微澜镇定自若的样子,如果唇角没抿那么紧到还有几分可信。他莞尔道,“你身上的中衣就是我的。”
没等白微澜松了眉头,就见宴绯雪道,
“你介意?”
“先将就下,等你衣服干了你就可以走了。”
白微澜:……
凭什么他要走。
不说他找宴绯雪三年才找到,怎么着都要泄愤报仇一雪前耻。
宴绯雪的嘴巴向来是半真半假,他要看看孩子再说。
再说,他现在走了,岂不是方便宴绯雪又给他戴绿帽子?
他这次遇山体滑坡意外落水,到时候给京城递个书信报平安就行了。他现在并不着急出村子。
他把白家折腾破产后,四处寻宴绯雪这个寡廉鲜耻之徒。
这三年来他完全活在宴绯雪给他的屈辱阴影中,辗转难眠,结果施暴者完全不记得,活得逍遥自在。
原本以为是一场他追他逃的复仇游戏,结果就只有他单方面较力,心中一股躁郁闷气乱串,找不到发泄口。
事关男人的尊严,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但宴绯雪又救了他。
白微澜拧着眉头,越沉思戾气越上心头。
他上午和宴绯雪闹地不愉快,并未同意宴绯雪的提议,此时便也没有理由再留这里了。
白微澜默默盘算的时候,宴绯雪已经拿了件墨青色长袍和棉裤递了过来。
明明年纪轻轻的,这颜色倒像是吃斋念佛人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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