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遗憾。”说到这里,萧麓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孩子在去年十一月初还是流掉了,医生说是因为母体营养供给不足,和她的情绪有很大关系。”
真相一个接着一个地砸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样,五脏六腑都在疼。
尉赤停在路边,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声音嘶哑:“那她现在怎么样?”
“你觉得她会怎么样呢?”萧麓不答反问,声音有些苦涩。
尉赤没有说话,其实……结果怎么样,他已经猜到了。
萧麓刚才说的这番话,再结合一下昨天晚上婚礼时他听到的那些对话,已经足够推导出因果关系。
“你说。”尉赤咬着牙,用尽浑身的力气说出了这两个字。
“她疯了,忘了之前所有的事情。”萧麓说,“医生说是应激反应,已经有快半年的时间了,一直都没有康复,一发病的时候就会自残或者是伤人。”
“一开始阿姨没打算送她去医院,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萧麓告诉尉赤,“她现在在洛城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
尉赤动了动嘴唇,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说了这么多,萧麓也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这半年多发生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敢回忆,这是第一次,将这些事情全部串联起来。
她根本算不得当事人,但回忆起来这些事儿,还是会有那种疼到窒息的感觉。
她简直不敢想,程娆是怎么经历这些的。
她会疯,真的是情理之中。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可能还不如程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萧麓吸了吸鼻子,问尉赤。
“没有了。”尉赤回了三个字,顿了顿之后又和她道谢:“谢谢。”
说完后,便掐断了通话。
此时,他正站在小区门口。
………
挂上电话,尉赤抬起手来摸了摸眼睛。
心口不断抽搐着,那样的疼痛,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尉赤憋着一口气回到了家里,进门之后,他坐到了沙发上。
尉赤弯腰从茶几下面拿了烟和打火机出来,抽了一根又一根。
两根手指头夹着烟头用力吸的时候,指尖被几滴微凉的液体打湿了。
尉赤靠在沙发上,仰起头来看着天花板上灯发呆。
他很清楚,自己从萧麓口中听到的,只不过是她这半年经历中的冰山一角。
她有多痛苦,有多煎熬,是谁都没有办法想象的。
而他这半年多在做什么呢?
他在和温嘉鱼谈恋爱,陪她逛街吃饭看电影,晚上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想到这里,他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若是程娆清醒着,定然不会稀罕他的愧疚和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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