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电话,薛老三便一阵风也似奔了出去。
冲到大门处,薛老三根本不顾门岗的阻挡,伸手一推,两边武警战士便如陀螺一般,摇摇晃晃,向两边歪去。
瞅见一辆偏三轮,正挨着门岗,钥匙正巧还插在上边,薛老三跳上去,一脚踹响,机车咆哮一声,便窜了出去。
薛老三一直以最大车速,直直轰到了松竹斋正门口,连巷子口的岗亭,也被他一冲而过。
冲进门来时,老安家已极是热闹了,男男女女,大人小孩不少,薛向基本都见过,皆是老安家至亲。
一帮人没进中堂,而是散落在院子里,各自焦躁。
瞧见薛向到来,安在江夫人最先迎了上来,伸手抓着薛向的手,双目通红,“小向,老爷子,老爷子怕是不行了!”
因着薛向帮她解决了安在江的男根问题,夫妇二人好得蜜里调油,早诞下麟儿,是以,安二夫人对薛向最是亲近。
先前的电话里,安在江语焉未详,只催促着薛向快快到来,并未道明情况。
薛老三还是存了心理准备,猜到定是安老爷子身体出了状况,然,猜测是一回事儿,坐实了是另一回事儿。
安二夫人这番话一出,薛老三心中立时咯噔一下,刷的一下,眼睛便红了。
这一刻,薛老三没有考虑政治上的成败得失,他自也知晓,安老爷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对如今俨然风雨同舟的薛安两系。该是何等重大的损失。
时至今日,薛安远已是新近领袖。可安老爷子还是真正的定海神针,老爷子若有个三长两短。其中震荡会有多大,简直不可想象。
然,这一刻,薛老三半点政治上的考量也没做,心间早已被浓浓的悲伤,哀痛弥漫环绕。
这些年来,安老爷子对他的帮助和关怀,可以说是难以言喻的,在薛老三心中。安老爷子早已跨入了亲人的行列。
不待他搭话,站在台阶上焦躁张望的老王早已赶了过来,冲安二夫人低语一句,拉着薛老三的手便朝屋里扥去。
穿过无人的堂屋,薛老三被老王拽着进了安老爷子的书房。
书房依旧原来摸样,狭小,陈旧,无有现代化照片,十多根蜡烛照得暗房暗影重重。
浓浓的药汤子猩苦味儿。在房间弥漫。
瞧见薛向到来,侍奉在一旁的安在江猛地站起身,迎上前来,“老三。你可算来了!”
安在江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显是神伤过度。
薛老三拍拍安在江肩膀,并不接茬。而是径直朝病床上的安老爷子行去。
到得床榻边上,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病榻上的老爷子。
这是一张布满沧桑的老脸,较之前几次想见,今日的老爷子简直有些陌生。
颧骨因过度消瘦,而异常高耸,整张脸好似皱皮包裹着枯木,硕大的老人斑触目惊心,两腮见充斥着病态的嫣红,眼睛上的枯萎长皮软软耷拉,呼吸轻微到薛老三这国术宗师几乎都不可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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