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喝西北风说出口,陈衍顿时又想起了在那四面透风的地儿傻站着的情景:又想起了在那些粗鲁直率不拘xiǎo节的校尉簇拥下,说nv人说男人,说荤素不忌的各种段子;又想起了刚刚新鲜出炉学会的如何在大冷天里防止手脚生疮,如何在那一模一样的外袍底下尽可能裹进厚实衣服……如是种种,四个字便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臣谢皇上。”
“谢朕让你喝西井风么?”,“谢皇上让臣明理知人。”
“跟着长公主和韩明益这三年,果然是没有白学!”皇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陈衍再上前两步,这才淡淡地说道,“宫里这当值扮柱子的勾当,接下来就不用你做己你昨天见过了你姐夫,想来该知道你姐姐已经回来了,出宫之后不妨先去看看”然后继续去上你的文武课!爵位谁属是在朕的一念之间”不过”是像广宁伯那般芶延残喘,是像韩国公那样一心一意,还是像威国公镇东侯那样镇守一方,这就看你自己了。”
该说的话已经全都说完,接下来,皇帝也没有让陈衍有再说话的机会”径直吩咐其退出。待到那少年人行礼过后消失在了mén帘之外,他方才再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孺子可教!
跟着夏太监懵懵懂懂退出了乾清宫,当那刚刚被阻挡于重重帷幄之外,阻挡于温暖炭火之外的寒风再次光临时,陈衍这才觉得浑浑噩噩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
只是清醒的同时,他不免再次审视自己之前的那些话,到后来不禁面如土sè。
他都说了些什么luàn七八糟的啊,他还真是胆大包天!
“四公子,四公子?”,回过神来的陈衍瞅了一眼旁边的夏太监,终究碍于四周还有其他人,不好有什么过分举动,只得满脸愧疚地说:“夏公公,刚刚在皇上面前,我吓得什么都忘了,一时都不知道自个说了些什么。我不该……”,“哈,咱家当你想说什么呢!”,夏太监忍俊不禁,若不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几乎就想犹如教训自己那些干儿干削一般,在陈衍的脑袋上拍一巴掌,“你才几岁,再说又是在御前对答,能这样说话已经不容易了。不过,你那些话乍听着确实让人吓一跳,可皇上本来就对你多几分留意,自然知道那都是真心话,不会怪罪的。”
“我就怕自个获罪不说,连累了家里老太太,还有夏公公你给我递消起……”,陈衍满脸的后怕,夏太监却微微挑了挑眉:“你也都听见了,这些都是皇上的吩咐,你只记在心里就好。咱家寻个人带你回直房,好好收拾东西回去睡个大头觉,那些有的没的少想。你才几岁,做大事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呃……夏公公能否稍待片刻?这些天我也受了大伙不少照顾,这临走前,好歹也打个招呼,我还欠他们一顿饭呢!”,这话夏太监听着自是不会拒绝,眼看着陈衍一溜烟去了那空闲时休息的直房,他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就是刚才,那屋子里的热度再加上他听着那一番御前对答,几乎就熬出了满身大汗来。
“果然是老了!”,仰望着天空的夏太监喃喃自语了一句,又轻叹了一口气,“等来等去,这回去养老的时间竟然又往后推了,还是曲永那家伙来得走运,这就在江南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