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如今这些人仿佛母鸡护崽一般地护着沈翘楚,沈令仪心头五味杂陈。
只是眼前不是发作这事的时候,自己也终究心头有愧,再加上考核这个悬在头上的刀,自己可不能再被人抓到把柄。
便冷声道:“夫人眼前应该专心备产才是,芙儿那里大夫已经看过,只是寻常伤风,夫人虽然关心则乱,却也要保重身体。”
转头冲着翠云苑的嬷嬷道:“夫人即将生产,我看就不要离开床铺了,免得出了岔子。”又道:“芙儿的奶娘连小儿该加多少衣服都不知道,实在是无用,换了吧。”
折腾了大半夜的事端,竟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又过了一个月,张氏如期临盆,张氏如愿以偿的生了个男孩,沈令仪给他取名叫沈苅。倚玉轩的人都在议论,这张氏竟然真的能将孩子生下来,据说生下来肤色青紫,看起来是夭亡之相。
方嬷嬷冷面喝止婆子丫鬟们议论:“从今天起,倚玉轩不许听见你们议论翠云苑少爷的事。”
怕她们嚼舌根被抓到把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方嬷嬷现在实在是生气,只是抓个由头撒气而已。
沈令仪给张氏的儿子取名沈苅,这苅字有割草的意思,虽然跟荆字完全同偏旁,可是完全压制了意为荆树灌木的荆字,甚至颇有妨害之意,这让方嬷嬷如何能不怒。
沈翘楚得知这事,倒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是原本自他开蒙之后沈令仪曾给他带来的好感全部刷没了。或许沈令仪本来就是这样,只是自己太傻,竟然会因为他几次通融回护以为自己还能体会到父子之情。
不过沈翘楚的心情还是十分低落,原因无他,一个月过去,卢重言杳无音信,连上个月寄去的书信都没回,更不要说回到沈府。
说好的几个月回来一趟呢,超过五个月之后可就是不是几个月,那就是半年了!
不过失落归失落,功课还是不能懈怠,沈翘楚每天将童生试的重点《论语》、《孟子》和《礼记》中《大学》、《中庸》两篇背诵一遍,继续学习《春秋左传》,还要作诗一篇。
方嬷嬷也会洛阳官话,因此沈翘楚的洛阳官话在方嬷嬷的耳濡目染之下已经越来越熟练,可是作的诗依旧不算入流。
按照卢重言的话来说,是意境不够。
之前卢重言在沈府的时候,有一次翻到庾敏藏书中的诗集,其中有一本并不是刊行于世的寻常诗集,装帧十分巧思精美,阅读之下,大为惊艳,向沈翘楚盛赞不已。
然而翻到最后才发现这些诗正是庾敏本人所作,卢重言闹了个大红脸,纵使庾敏为人母又已身故,私自议论其未刊行的诗作总不算有礼,只将这诗集塞到沈翘楚怀里,说他要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功底,科举中的诗作一项便可以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