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沈默苦笑转回头来,好么,直接伸手不见五指,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不会是皇上真怒了吧?那些言官岂不危险?”
海瑞沉默了,许久才压低声音道:“我刚才想过,皇上只是吓唬吓唬我,不可能动真格的。”
“这么有把握?”既然一时出不去,沈默索姓先放下,凑到海瑞身边,摸索着坐了下来。
“往这边点,有稻草。”海瑞邀请道。
“不打紧,我有得坐。”沈默不会告诉海瑞,此时他屁股底下,坐的是自己的二品官帽,因为是冬季制式的,所以外面是皮子,里面有翻毛,戴在头上十分的暖和,坐在腚下也同样的舒适……要是让海刚峰知道了,肯定会抓狂的。
海瑞便不管他,把声音压得只有二人才能听见道:“皇上不想当纣王……”一下就点到问题的关键了——海瑞把皇燕京得罪到天上去了,嘉靖都不肯杀他,不就是因为不想落个昏暴的名声?又怎会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对待罪责轻得多,人数更是多得多的言官们呢?
“那我怎么被关进来了?”不替别人艹心了,沈默开始考虑自己的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海瑞缓缓道:“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哎,既来之、则安之吧……”沈默无奈的挪挪屁股,方才不小心一半沾了地,虽然隔着厚厚的裤子,还是感到一阵冰凉。
“只能如此了。”海瑞低声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知道为什么了。”
“但愿如此吧……”沈默叹口气道,心说外面的人要急疯了,又想到今儿是老婆孩子回城的曰子,自己却稀里糊涂蹲了大牢,歉疚之余更是浓浓的无奈……这年过的,真是无语了……东厂衙门外面马车上,炭盆里早没了火光,沈明臣和余寅脚对脚裹着被子靠坐在车厢壁上,昨儿个一天一夜,他们就是这样度过的,想不到今天还是不能解脱。余寅倒是沉得住气,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沈明臣也拿着书,却看不进去,不停的掀开车帘向外张望,道:“怎么还没出来?”
余寅起先不理他,但见天渐渐黑下来,终于也沉不住气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去看看。”沈明臣掀开被子,跳下车去,不一会儿去而复返,一脸震惊道:“和大人去问案的太监早就离开了,唯独大人到现在没出来。”
余寅这下感到事态严重了,他知道大人交游广阔,但唯独不包括东厂,事实上一直以来,大人刻意与这帮人保持距离,根本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与这些人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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