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与丰凯会面的时候,潘广年已在匆匆赶往天水的路上,他此去是见副省长杨柏岳。
比王鹏晚了五分钟,潘广年接到杨柏岳亲自打來的电话,告诉他常委会的决定,他当即决定去天水,当面聆听杨柏岳的指示。
从把王鹏拉到东江市市长位置上那天起,潘广年就成了反出江一山阵营的人,他一度曾希望潘荣芳会赏识他,或者只是利用他也行,但潘荣芳自始至终都沒有给他接近的机会,而霍智贝恰恰在那个时候为他引荐了杨柏岳,让他总算保住了在仕途前进的希望,尽管他的新靠山沒有潘荣芳、江一山來得硬,但是官场上的事,向來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保证,杨柏岳一定就越不过潘、江二人。
当然,潘广年不是不清楚,走近杨柏岳的危险性,许延松的下马给了他很好的警示,他时刻提醒自己不能重蹈许延松的覆辙。
但在他的内心做出抉择的时候,起关键作用的,也是许延松这个倒了台的前市长。
原因自然是,在如此大量人证、物证面前,许延松还能提前得到消息,消失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除了有人保他,还能有什么原因。
潘广年自认比起许延松來,是正直的,但他又自认比王鹏有弹性,所以他相信自己应该可以和杨柏岳合作得很好。
在王鹏和邵凌云离开他的办公室后,他就作了一个决定,无论王鹏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他都必须当成恶意來对待,这样才不至于一不小心翻了船,后悔都來不及。
就他对王鹏多年來的了解,他也不认为王鹏会是好心來提醒自己,这样一个嫉恶如仇的人,又怎么会单单容忍他潘广年,他不能冒险。
潘广年给杨柏岳打了电话,老实地说了霍智贝送钱的事,至于钱的去向,他套用了给王鹏的那个说法,因为杨柏岳只是个合伙人,潘广年不认为合伙人有权利知道得更多。
但他告诉杨柏岳,霍智贝说过王鹏收了钱不办事的话,证明王鹏也不是一个干净的人,一直以來的所谓廉洁自律的形象,不过是王鹏自导自演的政治秀。
杨柏岳却觉得潘广年说的都不是根本,根本在于王鹏这个人心术不正,今天搞这个明天搞那个,热衷于权术,独独不注重工作,尤其在接连拉下薛平、许延松后,又私自拘留霍智贝、违规审讯百达公司员工,意图取市委书记而代之,这样的干部用不得。
杨柏岳是个善于利用既成问題和现有矛盾的人,他以自己浸淫官场几十年的灵敏嗅觉,早已经察觉了潘荣芳讨厌什么,同时又深知江一山与王鹏之间的问題,所以他觉得王鹏以市长之职置政府工作不顾,却热衷于操纵市委领导下的纪委,对领导干部实行各种查访,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是不利于组织工作、影响班子团结、不信任党内同志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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