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化坊金吾卫官署中,由翊府中郎将安排昼夜巡警事宜,今日则显得尤其忙碌。这是因为从今天开始,原本许多值宿禁中的金吾卫将士便由大内撤出,就近安置于清化坊中。
突然涌入进来这么多同袍,清化坊官署难免安置不下。人员的混乱还在其次,主要是官职也变得杂乱不堪。
相对而言,值宿禁中的将领普遍要比在外巡警者散阶高上一到两个等级,从值宿清闲的禁中被驱逐到任务繁忙的坊间,心里本来就有落差,再被比自己官位还要低的人喝使,心情自然就算不上好。
各式各样的摩擦与纠纷,使得整个清化坊官署都乱糟糟的,街鼓响起良久都还没有安排好夜中的巡警事宜。
陈铭贞除了街使的官职之外,还担任翊府左郎将,本来也是翊府排名前列的将领,可是现在无论官职还是散阶便都有些不够看,本身又心事重重,情绪不高,便不想卷入这些人事纠纷中去。
无论府中怎么安排,夜中巡警总是他这个街使的本职工作,于是他便率领一批街徒准备先作一番巡弋。
他刚刚出门,便听到门前有呼喊声“郎主、郎主……”
陈铭贞转头望去,却见自家奴仆正被官署门前卫士给反剪双臂控制起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抬步上前劈手就是一鞭子“瞎了狗眼,连我家人都敢刁难!”
卫士新从禁中转出,哪里认识陈铭贞的家人,见人行迹鬼祟在官署门前流连张望便抓捕起来,这会儿却也不敢申辩,乖乖将人放开。
“到这里来做什么?”
陈铭贞又将不长眼的卫士呵斥几句,才又转望向家人皱眉问道。
“家中发生异事,主母着我前来密告郎主,不可为外人知……”
家奴凑近陈铭贞低声耳语,示意他到偏僻处才连忙将家里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
听到如此奇异,陈铭贞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不敢怠慢,当即便呼喊一队街徒各自乘马,跟随他直往家居殖业坊行去。神都城虽有宵禁之令,但对他们这些金吾卫将官而言自然只是形同虚设。
一行人赶到殖业坊,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陈铭贞又使人呼喊坊中武侯、坊丁,叫开坊门,吩咐随从坊外暂候,自己则匆匆入坊行入家门。
曲里陈宅中仍然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粪便气味且已经向四邻蔓延去,不乏坊里闲汉于夜色下跳脚指骂这户人家莫非在炖屎吃?
听到这些叫骂声,陈铭贞心情更恶劣,策马几个来回将夜中浪语的闲人斥骂一番,待到左右清静,这才返回家中。
“郎主终于回来了,妾真是心慌得要死……”
夫君归府,陈家主母这才松了一口长气,并将陈铭贞拉回到中堂内。
尽管已经有家奴详细讲述,可等到陈铭贞步入房中眼见满堂珠光宝气,仍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些都是那几个粪工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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