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起来,孙玉女这一胎也说得上是多灾多难了。『雅*文*言*情*首*发』她虽然保密工作做得好,连太孙妃和何仙仙都不知道什么,但却瞒不过徐循和南司药:光是害喜就足足害喜了四个月,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过来的,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徐循很理解孙玉女怕死的心情,在生育上出人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本朝也有裹足之风,据说这些裹足的女子,因为脚过分纤细,走路不多下肢没有力气,生产的时候十个里面能死七八个。
徐循本人是没裹足的,街坊邻居里也没认识裹足的小伙伴——他们家不富裕啊,听说这裹足得把人的脚活活裹断,痛死人了不说,脚都断了以后还怎么下地做活啊?只有那些高官厚贾家里才有让缠足的,再有就是一些歌舞伎乐为了好看,也会把脚裹得又直又窄。徐循到现在还没见过几个活人裹足——不论是内宫妃嫔、藩王妃,还是宗亲侯门女眷,因为太祖孝慈皇后不裹脚,也都是不裹脚的。
不过,就算是没裹脚吧,孙玉女平时在这个生育上,因为天癸不顺的关系,就是给人以一种虚弱的印象。她提早发动的时候徐循都没有多少讶异,只有一种担心果然落到实处的不祥感。
因为是提早发动,所以连产婆和奶妈这会都还在慢条斯理地选拔呢。徐循一收到消息,赶忙派人去给太子妃、张贵妃报信,自己这里令南司药上阵,因是早产,又令中官尽速出去请太医——如果是正常生产,太医都未必会来的,毕竟男女有别,他又进不了产房,来了也没用。
还有太孙,因就在重华宫读书,赶快也令人去通报了。连太孙妃都扶病出来,徐循见状又赶快叫何仙仙也来,一家人聚齐了在延春宫里等消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好看不起来:不管怎么说,后宫这四个女人也是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这几年来都没有吵过嘴红过脸,就算心里有什么过节,也绝不希望孙玉女就这么难产去了。
太孙自不必说了,匆匆从外殿赶来,面上也是阴云密布,在当院来回踱步,时不时瞅内室一眼,又令人去告诉南司药,“若有什么差错……保大不保小!”
这才七个多月,小的就落了地,也怕是养不大,这个决定算是合乎情理的。太孙妃令人扶着站在廊下,咳嗽了几声,也问徐循,“几时打发人去的尚宫局和礼仪房?”
“也有一个时辰了。”徐循说,“应该也就是不一会就能赶来。”
尚宫局管的是产婆,礼仪房管的是奶口,都是现在急需的人手,太孙妃点点头不说话了,何仙仙劝慰太孙道,“殿下,要发动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起码都得两三个时辰,您也不必过于着急了。”
太孙不快地望了何仙仙一眼,摇头没有搭理她的话茬,太孙妃倒说,“太孙嫔是早产,素来身子又弱,却也不可同日而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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