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侍郎感慨道:“一定是那画舫有什么过人之处,是他们家的姑娘比别的画舫好看?”
“那倒不是,那家画舫做的可是正经生意,那儿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主要还是他们的歌舞比较有特色,父亲近来情绪不佳,不如明天就跟着儿子去那画舫散散心把。”
杨侍郎还是没兴趣:“为父暂时没这个心情,还是等过段时间再说吧,你二妹毕竟过世不久,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为父这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哪有心情去看什么歌舞?”
扬世子见说不动父亲,也就不想再劝了,正欲转身离开,目光往墙上一扫,忽然瞥见那副熟悉的画轴。
他迟疑了一下,才道:“父亲,这画轴上的《碧玉簪》是您自己写的吗?”
杨侍郎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当然。”
“那除了您,还有谁知道这首词?”
杨侍郎诧异地看向儿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世子顿了顿,道:“今天儿子在妙音阁,听到那里的花槐唱了一首曲子,里面的词好像就是这首《碧玉簪》。”
“碧玉簪?”扬侍郎愣了一下,“哪个碧玉簪?”
扬世子抬手指向画轴:“就是这画轴上的词,您不是说这是您自己写的吗?为什么外人也知道?“
扬侍郎怔了怔:“这……怎么可能?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怎么会?我清清楚楚记得有这么两句。”扬世子瞄了一眼画轴上的红衣女子,想了想,道,“我记得,有这么两句是:一杯践行酒,眼含别离泪……”
扬侍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那画舫上的花娘唱果真是这首《碧玉簪》?”
“正是。”
“那女子多大年纪?”
“看着大概十五六岁,父亲,难道你认识那女子?“
杨侍郎的身子晃了两晃,连忙稳住身形压着情绪道:“为父怎么会认识一个花娘?”
杨世子知道父亲没有说实话,可既然父亲不想说,他也就没有多问:“那您早点休息吧,儿子先回去了。”
杨世子抬脚走了出去,身后忽然传来杨侍郎的声音:“等等!”
杨世子停下脚步:“父亲,还是事吗?”
杨侍郎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儿子:“你说的那艘画舫在紫烟湖?”
“是的。”
“叫什么名字?”
“妙音阁。”
杨侍郎摆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
杨世子深深看了一眼父亲,转身走了出去。
……
冯倩的死,给定安侯府罩上了一层阴影。
连日以来,府里一直死气沉沉的,连下人们走路都不敢大声,一个个噤若寒蝉。
冯远章的几个儿女里,他最器重的应该是这个次女,在他眼里,冯倩虽然是个女儿,却比几个儿子都有出息,冯倩的死无疑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当初,对于镇国公忽然退了长女的亲事,而和次女订了婚这件事,冯远章虽然嘴上没有明说,心里却是知道的。
一定是许氏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才让人家改变了主意。
后见长女确实对镇国公世子没什么感觉,这才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去追究。
可现在,就因为次女和镇国公世子订婚,最后被害了性命,冯远章在伤心之余,便把气撒扫了许氏的头上。
许氏本来就因为女儿的死悲痛不已,再加上冯远章对她的指责,连气带急的,竟一下子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