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姝把茶盏放下,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顿道:“其实,我并不是冯大姑娘,而是泰宁公主,是西平侯冯蔚的女儿,乳名絮儿……”
阿桃浑身一震,连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冯大姑娘……”
冯姝站起来,走过去伸手拉起阿桃:“阿桃,到现在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不是冯大姑娘,我是西平侯的女儿,一年多前忽然被封为泰宁公主,远去苗疆和亲,半路上却被人害死,等我再醒来,就变成了冯大姑娘……”
阿桃震惊地看向冯姝,浑身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姑娘,您果真是是絮儿姑娘吗?是泰宁公主?这……”
冯姝一眼瞥到旁边的墙上挂着把琵琶,便走过去取下来,素手搭在琴弦上,随意一弹了一首曲子。
阿桃听着这熟悉的旋律,忽然掩面而哭。
这首曲子是她当年特意为公主所写,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会弹。
毫无疑问,眼前的人就是泰宁公主。
原来,公主非但没死,还一直在自己身边,真是苍天有眼啊!
阿桃再也控制不住,扑过去跪倒在冯姝面前:“姑娘,真的是您吗?”
虽说他们之间是主仆的关系,可公主从小就跟她亲昵,在她眼里,公主不是主子,却更像女儿。
冯姝急忙伸手扶起阿桃,眼泪簌簌而落:“阿桃,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阿桃哭得稀里哗啦:“姑娘,您能活着真是太好了,以后阿桃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
冯姝点点头。
她何尝不是这样?
重生后,她虽然以冯大姑娘的身份活了下来,可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处处如履薄冰,遇到大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现在好了,她有了阿桃,以后就不是孤身作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桃才止住了哭声。
冯姝等阿桃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才鼓起勇气问:“阿桃,当年西平侯府是怎么出事的?”
阿桃缓了缓神,咬牙切齿道:“出事的那一天,我正好出去了,等到晚上回来,忽然看到西平侯府门前围了很多人,然后才听说西平侯府被满门抄斩了……”
阿桃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到的时候,府上的几百口人已经被杀光了,杨侍郎正骑在一片高头大马上清点人数,我混在人群里,他没有看到我,我后来才听说是老爷不想把你嫁到苗疆,和齐人串通起来破坏了和亲,皇上勃然大怒,便以叛国之罪灭了西平侯府满门……”
冯姝冷冷道:“这是个阴谋,父亲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是杨侍郎为了让六皇子当上太子,才故意陷害三皇子和父亲勾结,父亲只是做了他们夺嫡的牺牲品……”
阿桃悔恨不已道:“都是我的错,当初扬简落魄的时候,我不该救他,我这是救了一毒蛇,非但害了自己,还害了老爷夫人,我是个罪人。”
冯姝抬手拍了拍阿桃的肩膀,安慰道:“阿桃,这怎么会是你的错呢?都是扬侍郎那个家伙太坏了,我要把他造的孽,一件一件地还给他……”
阿桃已经听说杨侍郎没死,她失望道:“姑娘,杨侍郎身边有那么多太医,要是把他给治好了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的。”少女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