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房子形如棺材,靠街的一面较窄,墙壁成紫红色,上书“推勘司”三个字。
山伯也不多言,迈步走了过去。
进入大门,他被引进一个昏暗狭窄的小屋里,屋内有一张书桌,后面坐着个文官模样的中年人,对面放着一把椅子。
身着长衫的文士看他进来,将手一指椅子,声音冷冷的道:“坐下回话!”
山伯依言坐好,躬身道:“请大人垂询。”
“姓名,死因。”
“梁山伯,遭陷害致死。”
“谁人害你?何冤何愁?”
“有人推我入深井之中。我与他无冤无仇,不知姓名来历。”
“你生前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山伯想了想:“未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是愧对生身父母,未能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再者,愧对一位姑娘,害她英年早逝。”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山伯摇摇头:“我想不出。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许有的。伤天害理的大事,确未做过。”
文士双目灼灼:“如果你做了坏事,现在说出来,还可以减罪。如果不说,那就是死不改悔。等下查出来,罪加一等!”
山伯道:“小人句句实言。”
“将你的手放在桌上,手心向上,别动。”
山伯虽感奇怪,却不敢问为什么,只是老老实实伸出手来。
文士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刻着花纹的印章,“嚓”的一声盖在山伯的手上,稍稍停了片刻,然后将印章凑近眼前细看。
只看一眼,他就双目圆睁,遽然失色,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天呐!”
“怎么了?大人你没事吧?”山伯忙问。
文士阴着脸站起身,悄悄推门走了出去,留下他一个人呆坐在那里。
大约过了盏茶工夫,门又开了。
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走进来,一人架起一条手臂,提了他就走。
山伯被对方架得难受,不得不开口了:“两位仁兄,能不能稍微松一松,让我自己走?”
两人也不说话,提着他出了屋门。
不知何时,屋外已经站了一队的黑衣卫士。
那些人各执刀剑,如临大敌,一双双眼睛落在山伯身上,那样子,仿佛害怕江洋大盗越狱一般。
山伯心中疑惑:“这是怎么了?难道说我成了穷凶极恶的重犯?还是因为有人陷害我,要置我于死地?这里距离七襄鬼市不远,难不成笮融要跟我为难?”
两个壮汉提着他快步如飞,穿过长街,来到对面一个高大的府第前,站定身子等在外面。
山伯定睛看去,只见那府第上方写着“侯府”两字,也不知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时候不大,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正是先前身着长衫的中年文士,另一人是为老者,身着官袍,头戴方冠,年约六旬。
文士快步走到山伯面前,转身对老者道:“侯爷,就是他了!”
老者慢慢走近山伯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皱紧眉头问道:“你就是梁山伯?曾经做过县令?”
山伯点点头:“大人说得不错。”
“你曾经灭蝗救助百姓,并且疏通姚江,兴修水利,对不对?”
山伯躬身道:“职务所在,小人做的还不够。”
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这还不够?还想要做多少‘好’事?”说到这里,忽然将手一招,厉声高叫:“来人,将这人打入囚车,押至酆都受审!”
山伯心中一凛,急忙叫道:“请教侯爷,小人犯了什么罪?”
老者将头转了过去,背对着他道:“到了酆都,自有人定你的罪!我一个小小的灵佑侯,哪敢枉自判决?”
“哎……”山伯还待再言,却见老者已经快速走进府中去了。
片刻之间,囚车来到跟前。
山伯被硬生生塞进囚车,锁住双手,只留一个头露在外面。
那形象,仿佛要押往刑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