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顿,又吩咐道:“心学的这些书籍,虽然学问也算了得。但毕竟不是理学正道,你要是看朱老夫子的东西气闷了,多看看永嘉之学的著作也好,学些机圆处事的道理,胜过天天与一伙谈心论道的迂腐人在一起。”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郑云鸣把头埋的更低,躬身答道。
四平八稳的坐在交椅上的右丞相点了点头,回首对管家说:“你继续。”
管家郑六七擦擦头上的汗,翻开了手中一打厚厚的名帖。“除了户部尚书、参知政事真公外,还有权礼部尚书魏公,新除广东经略崔公,内庭侍讲徐侨公,秘书少监赵汝谈大人,以及尤焴公、游似公、洪咨夔公、王遂公等统共是六十八名客人。老爷开具的名单都一一送过请柬过府,没有人推辞的。只是这家宴是否还有需要特别准备的地方,还要请老相公示下。”
当然需要指示,这并不是一顿普通的家宴。可是就连久寓官场的郑清之也对这一次的礼仪和接待没有十分把握,他毕竟也只是提拔到如今的位置上没有多久而已。
如果接待的只是名单上的这些同堂名臣,倒也还罢了。可是还有一位将要赴宴的人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怠慢的。
那便是当今的天子,端平皇帝。
好在禁中也明白一整台繁复无算的皇家礼仪,就算是这些以礼教称名于世的大儒也难以全部了解,所以每次皇帝垂顾臣子府邸之前,有一道必要的程序,由内廷派出中使到蒙受天恩的臣子家中,亲自指导如何接待天子的种种规矩细节。
中使固然不愿意得罪这位刚刚被拔擢为宰执、圣眷正隆的郑相公,交待安排的十分周密。相府的管家尽心尽力的记录,却不能保证是否真的万无一失。
要是真的在圣驾面前失了礼节,主家固然要接受朝廷上的各种指责,需要负责的仆婢只怕当即就会被有司缉拿,问以冲撞銮驾的大罪,那可是要丢脑袋的!
总管战战兢兢的等待着郑清之的进一步指示,可老相公却扭头看向一旁侍立的儿子们。
“你们也来说说,这次面圣需要有什么注意的地方?”
这话摆明了是在问郑云鸣,清之妻妾和子嗣虽然众多,但头两个儿子都夭折了,三子士昌体弱多病,常年在灵隐寺里休养身体。
余下的儿子中以云鸣为长,余下弟弟们如云鹤、彦荣、彦华、必翰等都视着云鸣为榜样,更兼附身之前的郑云鸣本就聪明仁慧,颇得清之赏识。
反而倒是穿越后的这个“郑云鸣”,时不时的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郑相公很是头疼。
借着这个话头,他也很想看看儿子的学业是否真的有了长进。
郑云鸣踏前一步,朗声回道:“我们都准备好了,一切全听从父亲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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