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钱谦益顿觉灰心丧气,也没办法再在镇海军中呆下去,就带着随从丧气地朝南走去。
出了军营,他突然感觉天地之大,自己却无处可去。去河间见郑森,还有用处吗?
回南京,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正当失魂落魄的时候,就在驿站中遇到了罗如意。
说起驿站,其实也不贴切,自从北方沦陷之后,京畿地区的驿站都已经空无一人,可好歹基础设置还在,勉强可以住人。而且,大凡驿站都设在交通条件良好的官道旁。各军的信使和斥候在安全能够得到保证的情况下,还是习惯在驿站打尖、宿营。
于是,这两拨人马就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见大家都是明朝人的打扮,就上前见礼。一问,才弄明白彼此的身份。
在知道钱谦益是当朝阁老之后,罗如意自然大惊。
罗如意这人喜欢吹牛,在同钱老头见礼之后,知道钱阁老和自家主公私交甚厚之后,有心炫耀,就说自己是孙元的贴身心腹,这次去镇海军是想问问靖远伯怎么擅自出军,以至打乱了君侯的全盘军事部署。
钱谦益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是啊,如今郑森手头已经没有一个兵。可孙元还有那么多人马,自己和他好歹也有香火情分,不如跑他那里去,说不定这事还有可为。
他忙将自己在镇海军中所知道的情况大概同罗如意说了一遍,急道:“你也不用过去了,现在赶过去,还不是像秦易他们一样被马宝软禁。军情十万火急,立即带老夫去见你家曹国公,商议个对策。”
罗如意听到这事,惊得冷汗都出来了,忙带着钱谦益往家里赶。
这就是他们做了一路的缘故。
钱老头也知道自己抛开孙元单干,意欲扶持学生郑森已经彻底得罪了孙元,这才不住叹息,表达悔恨之意。
一边说,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孙元,目光中全是哀求,希望孙元能够同他重新结盟。
可惜,孙元已经觉得如今再没有和钱谦益联盟的必要了。
他心中也是懊恼,暗想:孙元啊孙元,枉你是个熟知历史的穿越者,难到你不知道这个钱老头就是个没有节操的小人汉奸吗?偏偏这样的人,你还要同他结盟。如今还被这小人摆了一道。
他越想越怒,冷笑着打算钱谦益:“钱牧斋,太初这个称呼就此作罢,你我已经恩断义绝了。嘿嘿,想当初你在南京运筹帷幄想扶你学生上位的时候,可想过我孙元?如今你走投无路了,却跑在某这里来说你悔啊悔啊,有意思吗?直娘贼,滚!”
这已经是彻底地翻脸了。
钱谦益“啊”一声,他也没想到孙元竟然骂了粗话,趔趄着退了几步,几乎软倒在地。
他这一退不要紧,立即惹恼了身后的那群随从。这些酸丁们不知道天高地厚,同时闹将起来。其中一个正七品的官员虎着脸,戢指孙元:“孙元匹夫,如此无礼,委实可恼……啊!”
话还没有说完,孙元旁边的高杰就伸出一只手,微一用力。
翻山鹞子的力气何等之大,只“喀嚓!”一声,将那个七品官儿的右手食指折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