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沟河已经彻底干涸,夕光中,孙元和黄佑骑着马在河床中慢慢地走着。背后,兴泰带着五十余骑侍卫紧紧跟着,警惕地扫视着北岸。
那边,时不时出现几骑建奴的斥候。好几次,兴泰都忍不住要带人冲过去,将其扑杀。
不过,看主公和黄先生正在前面说得上劲,他只能强自将心中的这一丝冲动压抑下去,只用满是杀气的目光盯着远方的敌人。
“黄兄,这么冷的天叫你来陪我巡逻,还真是过意不去啊!”孙元笑眯眯地对身边的黄佑说,夕阳将他身上的铠甲抹上一层红色。那颜色在起伏中波光流动,如同实质。
黄佑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到白沟河已经几日,部队都集结完毕,粮秣辎重也到位,大家士气正盛,正该一鼓做气,也到了决战之时。别人说太初你决定明日出阵实在太仓促,某却不以为然。倒是觉得,此战当速战速决,再拖延下去,恐有变故。”
“恐有变故,此话怎讲?”孙元好奇地问。
“两个方面。”黄佑道:“其一,青主他们已经迂回到密云,说不定已经拿下了各地长城关隘。对于秦军和山东军的战斗力,我是没有任何怀疑的。怕就怕他们好大喜功,径直去攻打北京城。”
孙元:“攻打北京城?”
黄佑:“太初你给他们下的命令是堵住长城关碍,从信使带过来的消息来看。建奴放在京西、京北的部队都是刚投降他们不过两年的明军降卒。这些部队军纪涣散,毫无敢战精神,一看到秦军和山东军就缴械投降了。如此,只怕要助长高英吾和刘春的气焰。他们难保不会做出其他事来,一旦此二人一意要打京城。以他们狂妄的性子,只怕青主也拦不住。”
“确实是。”孙元点头。
黄佑:“此二人,也就太初你降得住。占领长城关隘之后,顺势攻打北京,让豪格首尾不能兼顾,原本是一步好棋,怕就怕……”
孙元:“怕就怕攻之不下,旷日持久,反伤了秦军和山东军的元气?”
“对的,虽说北京城已经没有多少建奴兵马。可是我们可以说已经把东虏逼到墙角,怕就怕穷鼠噬猫,任何时候都要料敌从宽。其实,高杰和刘春最好是能够把住长城,锁住京北门户。等我军解决了豪格之后,才和我等一起攻打北京的。”黄佑点点头,继续说道:“北京城城防严密,当年黄台吉那么多八旗军都杀到通州了,不也是望城兴叹息,更别说秦军和山东军。还有,别忘记了,建奴可是全民皆兵。城中的满人,随便拉一个人上墙,发给武器,就是合格的战士。如果高、刘二人真攻打北京,难保不会付出重大死伤。”
“别到时候,城没拿下来,倒叫敌人一个反击,全军都被打溃了。到那个时候,我们这边就算打得再顺,又有什么用。搞不好,士气还要受到极大的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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