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轰隆的马蹄声,正在阵前斩杀溃兵的卢象升一呆,忍不住抬头朝北方面看去,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其他正在竭力维持秩序的天雄军士兵也同时停下手来,瞬间被南京军一冲而散。
完了,完了,完了!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敌人的骑兵都已经出现了,到现在,关宁骑兵还没有出现,如果没有猜错,他们应该也败了。
没有骑兵,又有谁能制得住这支突然加入战场的贼人轻骑?
天雄军吗?
天雄军也是不成的。
顿时,就有天雄军加入到溃败的行列之中。
黄佑骑在马上,被部下冲得连连后退,他一提气,又杀了两人,大喝:“稳住,稳住
无论是谁,后退一步者,斩。乱我军阵者,斩!”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军官慌乱地带着几个卫兵退了下来。这人黄佑却是认识的,正是天雄军中的一个游击,平日间同自己倒也相熟。
黄佑一把将他扯住:“董大郎,你这是要干什么,顶上去,顶上去,约束好队伍!”
董大郎苦涩地摇头:“打不赢了,打不赢了,敌人骑兵都来了。再呆下去,连咱们都要死在这乱军中。黄先生,走吧,走吧!”
他悲愤地叫了一声,甩开黄佑的手:“祖宽,我****先人,你他妈不是关宁铁骑吗,怎么连一队贼人骑兵都收拾不了。(.棉花糖)”
黄佑一咬牙,提起长枪顶在董大郎的心口,喝道:“回去!”
“干什么,他娘的你要干什么?”
“找死!”
“黄佑,把枪放下,否则别怪爷爷不客气了!”董大郎身边的几个卫兵大怒,同时抽出兵器将黄佑围住。
“不要,不要!”董大郎突然哭起来:“黄先生,你这是要我去死吗?如果我死了,能打赢这一仗倒也无妨,可平白死在这里,我却不甘心啊!黄先生,说起来,咱们可都是真定人,你我还算是远亲吧。都是一家人,你至于这样吗?”
黄佑:“住口!”
“黄叔,叔父,论起辈分,我还得喊你一声叔啊!”董大郎继续哭喊道:“叔,你就放侄儿一马吧!”
没错,这天雄军中的军官们都是来自河北,彼此都是兄弟、父子、师生关系,真算起来,董大郎还真是黄佑的侄子。
中国本就是一个人情社会,看到这个比自己大二十来岁的老人喊自己叔,黄佑一呆,手中的长枪软软地落到地上。
这个时候,又是轰隆一声,人潮涌来,瞬间将董大郎等人从自己身边卷走,再也看不见了
“这打的什么鸟仗啊,我天雄军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无敌雄师,无敌雄师啊!”黄佑悲号一声,热泪滚滚而下。
正因为天雄军的军官骨干们彼此都是亲戚,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团体,血战之时,一人阵亡,人人拼命,瞬间暴种之下,天下也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敢与之正面交锋。可正因为大家都是血亲,一人逃跑,众人都会群相响应,军法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再心硬的军法官,也不能将刀子砍在自己亲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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