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夫战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讲究不行,尤其是这伙食,更是重要。阁老,这也算是末将练兵之法的核心理论之一,末将总结出一句话。”
刘宇亮:“太初你说。”
孙元咬了一口硬得跟铁皮一样的煎饼,道:“下层士卒的战斗力靠的是伙食和给养,中上层军官的战斗力则来自畅通的上升通道和公平的竞争机制。也就是说,若想让普通士兵替你打仗,你得让他们吃好。要想让军官们为你出力,你得给他们前程。”
刘宇亮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才将手中的糕点递了一碟给孙元:“大哉斯言,真是不点不透。太初你这一路也行得辛苦了,且用一点。”
孙元摇摇头:“部队的战斗力,来自同甘共苦。”
“冬冬冬冬!”正说着话,对面的泊头镇中响起了洪亮的鼓声,建奴开始集合了。
……
孔兆卯时就起床了,撅着屁股蹲在望楼上,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过去。
时值数九寒冬,冷风咆哮着个从大运河上掠过,从广袤的华北平原上掠过,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这个高高的望台也在这澎湃的大风中摇晃起来,置身其中,就如同坐在一叶扁舟上面,你不知道船什么时候就会倾覆。
孔兆本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同清军其他将领靠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挣回来的富贵不同。他之所以能够做汉军的一员偏将,靠的是叔父孔有德。
叔父在天启年叛出大明朝投靠建州之后,也是皇太极仁慈,允许他保留部队建制。而孔有德军实行的依旧是明军那一套,因为,他那支部队与其说是清朝汉军旗,还不如说是孔家军。既然军队姓孔,做为孔有德的亲侄子,免不了要在部队挑起大梁,交给别人,孔有德也不放心。
所以,即便是崇祯九年一战时他孔兆被孙元打得灰头土脸,回辽东自然依旧做他的将军,这次更是随着岳托一道南下。
说句实在话,这几年,孔兆在辽东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他虽然也算是个清朝的官,可在老鞑子心目中,也不过是一个奴才、奴隶
高兴了,扔块骨头过来,一个不爽,就是拳脚相交。别说是他,就算是叔父,听说在上朝的时候,因为惹了贝子、额真们不高兴,也被抽过耳光。
弄到现在,孔兆但凡一看到剃着金钱鼠尾发式的老鞑子,无论他们是官是民,还是街上的泼皮,都会恭敬地喊一声“爷”,因为你不知道对方究竟是黄带子、白带子还是红带子,背后又站着哪个旗主?
建奴处事,不问曲直,只问族群。汉民和满人起了冲突,他们才不官谁对谁错,先涌上来将汉人毒打一顿再说。二等人,总归是二等人,凡事都必须小心,必须将尾巴夹起来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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