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跟平树在旧货市场逛了没多久,正商讨着要不要干脆买个按|摩泡脚盆,就瞧见前头有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正在没底气的低声问店家:“吾有一事不解,还请教您,晾衣架所谓何物?”
那店家觉得他是上门来找茬的:“晾衣架!晾衣服的架子!”
那人换了个更礼貌更平易近人的语气:“衣服为何要晾?”
店家急了:“你|他|妈不洗衣服吗?!”
那人也惊了:“衣服……还要洗吗?”
宫理听不下去了:“柏霁之!你跑这地方买什么东西?”
柏霁之回过头来,金瞳一闪,差点脱口叫她,嘴唇又抿了抿。
宫理:“……我叫宫理,你是不是忘了?”柏霁之裹紧披风走来,像是躲着她目光一样半偏着身子:“我没忘。”
宫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里虽然是万城市内最大的平民市场,但却藏在层层叠叠的高架桥与招牌之下,就像是在城市的峡谷里。
柏霁之低声道:“我在网上搜了,他们说买这些东西,最好来这里。”
宫理懂了:“你被赶出古栖派了?不至于吧,你加入方体真就是这么不可饶恕的事儿吧。”
柏霁之吐出一口气:“算是吧。总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平树正想拍拍他肩膀安慰他,就听到小少爷道:“就只剩下光脑里五百多万了。”
宫理和平树齐齐拔腿往外走。
俩人之前装了满肚子旧钞,换出来成通用币,也就几万块!
柏霁之拽住宫理,披风帽子也随之掉下来,露出他烧焦的头发和毛发乱糟糟的耳朵。银色耳环上都有一点火烧的黑痕。
柏霁之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松开了手,戴上兜帽。
那边店家不爽道:“管好你家傻子,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
宫理挥手:“抱歉,这个折叠自动衣架,给我拿三个吧,谢谢老板。”
她抬手抓住柏霁之的披风:“先带你去梳毛。”
平树引路,三人走过一片撑着彩色遮光布的街道,走上一条靠着水沟的窄路。柏霁之睁大眼角微翘的金瞳,低声念着满大街的招牌:“兽康馆……绒花牌洗毛露?修蹄水钻团购套餐?”
穿着夏威夷衫的鳄鱼大哥沿街卖着护皮油,现场可以刷油开背;穿着高跟鞋和好嫁风连衣裙的羊驼小姐,正在给自己挑发箍,把茂密的脑袋箍的只有拳头大。
宫理才知道从人类形态突变成兽态,也是一大纲。柏霁之这样虽然有兽态,但也能变人形的属于修真纲下的妖目,反而是小众的。
他们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也给妖做梳毛的理绒院。店就半个门头,歪斜着门派,挂着塑料珠帘,往里去,一个两米高的大肚子小熊猫店主拍了拍里头的一张小床,让柏霁之趴过去。
柏霁之抗拒的直摇头,宫理扶住他肩膀:“小少爷,要不我给你买盒油膏,你自己回家舔毛去。”
柏霁之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宫理才发现他尾巴上的毛脏的更严重,尾巴尖上甚至还沾了个小广告。他还穿着之前在夜城的那套衣服。
……是根本就没回古栖派吗?
小熊猫店主把帘子拉上,宫理盘腿坐在理发椅上刷光脑,平树打算干脆去把柏霁之那份入学物品也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