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都城之中百姓,自然不知道伊吹山的祭典上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是新大奥建设用地上挥汗如雨的工匠们最先发现了异样。
遮天蔽日的铁盖云一反往日波澜不兴的模样,突然开始剧烈翻滚起来。
同时云层滚动之间,还有些许时隔多日不见的阳光。
隐隐约约地,从云层翻滚的缝隙之中泄露出来。
于是在工匠们越发兴奋的叫嚷声中,越来越多留守在都城中的人们开始谨慎地探出屋外。
仰望天空,有那么一两位幸运儿碰巧被阳光直射照到了眼睛。
虽然已经适应铁盖云覆压下微光环境的眼睛,突兀遭到强光直射的刺激让人痛哭流涕。
但还是有数不清的人哪怕是爬不动了,也要叫喊上亲朋邻里将自己拉扯出去。
于是所有人都来到了街面上,看着越来越多的阳光在铁盖云层之间挥洒下来。
就像是天神终于想起了他遭受苦难的子民,举起他的巨手。
将这有着令人厌恶的血痂般锈红色的云层卷走。
人们满怀期待着看着天空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脆弱的眼球已经承受不了这正午的阳光。
任然直盯盯地,费力地仰着脖子看着。
等待着能够赋予这颗星球万物以生命的阳光,重新降临到这片大地上。
于是,如同成熟跌落的红酸浆果一般。
在大蛇的意志下,积累了六个月风霜雨露的天丛云之中水汽不断聚合。
冷却成锈红色的水珠。自然而然地,有着血液般铁腥气的雨水开始落下。
一滴,两滴,三滴乃至无数滴。
牛毛细雨到瓢泼大雨的用时,不会超过一刻钟。
天空中降下如同血水一般的雨滴,仅仅是接触到人体裸露的皮肤就会带来如同灼烧一般地痛楚。
刚刚还在期盼着阳光到来的人们,现在则是爆发出巨大的骚乱。
街道两旁的房屋门面,更是连窗户和门扇都被骚乱的民众卸下遮蔽雨水。
更多的人,则是就近侵占一切能够遮蔽这怪异雨水的场所。
无论那是一处茶棚,一处屋檐,或是一处有人居住的房屋。
其实早在铁盖云只是笼罩花之都上空的首个周末,那些察觉到异样的精明商贩和下级武士们就预感到风雨将至的紧张气氛。
就有一批在都城立足未稳的人。通过当时还能只有通行的连接各乡的桥梁前往地方生活。
而那些盘踞都城已久,且感到这场变化或许有利可图的豪商巨贾和公卿武士们。
则是选择从各乡大量地采购囤积各类粮食物资,等着贩售焦虑大赚一笔。
不料这铁盖云竟然覆压都城六月之久。
为了保证花之都的稳定,代将军观月天津饭更是派出重兵把守连接大桥前的关卡。
只能从各乡输送物资进入花之都,而花之都内部就连一针一线都无法通过。
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了,只能如同守墓之犬一般苦苦守候云消雾散,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但毕竟人与人的悲欢不能相通,当骚乱的民众闯入这些过去庶民就连门坊前都不能经过的高宅门第之后。
看到在都城饿浮遍地的时日,这些贵人们依旧能够锦衣玉食。
甚至能够大宴宾客,为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文异象吟诗作赋,写写俳句什么的。
对比自家艰难挣扎的生计,目睹这一切的人们似乎有某种东西正在从心中萌发出来。
这一场雨似乎改变了和之国。
狂暴的雨水接连倾斜了三天三夜方才停止,而笼罩都城长达六月的铁盖云也彻底消失不见。
久违的阳光重新笼罩在大地之上。
而当志得意满地完成了逮捕祭祀大罪人黑炭家的前代理将军大蛇任务的幕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