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河水伊洛的滋润,西京周边的土地,还算是丰沃的。仲春之初,草木开始繁殖,刘皇帝所选之地,属于职田。
周边已然有成片的麦田,长势看起来不错,不出意外,今岁夏季当会丰收,这样的情况,让刘皇帝心情也不由更好了,挥舞锄头都更有劲儿了。
此次,刘皇帝算是轻装简从了,随驾的,除了太子刘旸、宰臣赵普之外,就是包括王全斌、潘美在内的一干新晋军功贵族了。
锄头翻飞间,平西县公王彦升,一把子力气用得有些浪费,狠狠地把锄头踩入土里,吐了口唾沫,抱怨道:“这是欺负我不会耕地啊!”
在其侧,他西征战友,新晋博望侯郭进不由笑道:“陛下都不辞辛苦亲耕,我等何来怨言?”
王彦升朝着刘皇帝那边望了望,顿时道:“我可不敢抱怨,只是有牛有犁不用,非要让我们下苦力,这是何必?
再者,用提剑拿刀、上阵杀敌的手,来摆弄这些锄具,岂不是牛刀杀鸡?”
话是这么说,王彦升还是显得很高兴的,毕竟新得爵,虽然只是个县公,却也跨过了由侯到公的天堑,心情哪里能够差。
郭进也一样,晋一等侯爵,还得了二级银勋,这毕竟是老刘家嫡系出身的,刘皇帝对他还是很看中的。
显然,当年因为在甘肃的屠杀事件,而受到了一些责难与打压,但对他们的功绩,刘皇帝还是很认可的。授爵之后,仅有的少许的幽怨也都消散了。
闻之,郭进说道:“陛下不是讲过吗?大汉的将士男儿,本就当一手执剑,一手握犁,开疆拓土,青史留名!”
“还能真让我等去种地不成!”王彦升嘀咕了句,说着,一双虎目之中闪过少许异色,凑近郭进,小声道:“郭兄,你说陛下让我们这些武臣陪着下地,是不是有让我们卸甲归田的意思?”
听他这么说,郭进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王彦升,什么时候这“王剑儿”也有这般心思了?对此,郭进那张仿佛带着点煞气的脸上,平静地很,说道:“北方大敌未除,又岂是马放南山之时?”
“也是!论打胡人,王某也不弱他人,陛下定能用得着我!”王彦升自信一笑。
“王兄还想把爵位升一升?”郭进说道。
“难道不行?”王彦升道:“国公之位,不敢奢望,郡公还是敢想一想的。我视为子侄辈,不过靠着陛下的过分宠信,建了点小功,竟然也晋至郡公了”
显然,王彦升是有些不服气的。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这个平西县公的爵位,同样有不少人不服,因为他过去犯得错太多了
相较之下,郭进性情同样刚烈,但轻视这些名利,因此显得不以为意的:“陛下赏罚尚公,何来那般多的计较?”
闻之,王彦升先是一愣,看着这个小自己几岁的弟兄,叹道:“我不如郭兄啊!”
“时辰有不早了,你我二人,还是尽早把这半亩土给垦完吧!”郭进笑应道。
“我们在禁军也好几年了,甚是枯燥,也不知何时,陛下再度开启北伐?上一次,我错过了,这一次,定要兵出塞北,横扫漠南!”王彦升像是赌誓一般,狠狠挥下手中的锄头。
“西南战情初定,大理尚未彻底收取,短时间内,怕是难成了!”郭进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双目之中,同样闪动着期待的光芒。
像他们这样的沙场虎将,再过几年太平日子,志气锐气怕也要被磨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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