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家的天下,不是他赵家的,为国尽忠是本分,但为家考虑也是人之常情。他们这批人,从其父赵弘殷开始,靠着披肝沥胆,出生入死,方才挣得如今的家业富贵。
如果从开宝策勋封爵开始算起,这还不到十年,就有人针对他们,想动他们的蛋糕,这如何能接受,又如何能忍?
就如赵匡义所言,大汉的财政拮据,只是一时之困,并没有表面上那般严重,即便朝廷想要开源节流,也不该将目标指向他们这些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更何况,造成国家财政负担加剧的,又岂只是供养勋贵,这在当下的大汉,固然是一笔固定的庞大的支出,但与整个国家而言,又能占多少?大头还在行政、官俸,在战争、戍防,在赈灾、大工。
而把矛头指向他们这些功臣勋贵地养禄之财,显然是不公平的,甚至有些过分,这也是赵匡胤所不能接受的。至于今后,则更不是赵匡胤所考虑的了,眼下就是当保护自家利益的时候。
别的人对此事是如何考虑,赵匡胤不得而知,也没有像一些贵族那般,急急躁躁地去联络,抱怨,谩骂。但是赵匡胤觉得,很多人的想法,大抵是不会和他偏离的,包括那些刘皇帝的心腹重臣,元老故旧。
回过神,赵匡胤看着依旧风度翩翩、淡定自如的赵匡义,问道:“匡义,你回京这两日,见过不少人吧!”
赵匡义轻轻一笑:“在外任职多年,许久未曾还京,一些故友,叙叙衷肠罢了!”
注意到他自信从容的模样,赵匡胤心中暗叹,这个弟弟,如今是越发有主见,也有自己的势力与影响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略作沉吟,赵匡胤还是以兄长的身份,警示道:“此事尚无定论,将会如何发展,也难预料,稍有不慎,便是一场风波,不要贸然插手其中,以免惹火上身!”
闻之,赵匡义抿了一口酒,道:“二哥,赵普虽是宰相,还不值得如此忌惮吧!”
赵匡胤悠悠一叹:“赵普不足惧,但其背后之人呢?”
赵匡胤言有所指,赵匡义也有所悟,表情微凝,郑重起来。
“小弟省得!”很快,赵匡义低声笑应道:“不过,任其喧闹,于我赵家也难动分毫,二哥或许该让嫂嫂多往东宫走一走,未来,或许还得落在我那侄女身上......”
兄弟俩对视一眼,似乎有所默契,很快就转变话题,赵匡胤问道:“你在安南当政多年,广有政绩,朝廷对你的治才,评价很高啊!”
闻之,赵匡义摇了摇头,说:“毕竟是穷僻之地,所治也多是刁顽之民,王化之事,也非一朝一夕,并不容易啊!”
“这几年,有大量安南奴流入大汉,都是你操持的?”赵匡胤说道。
“有何疑问?”赵匡义问。
“对于这些异族蕃人,朝廷一直保有戒心,对于引进外奴,也始终没有定论,此事,未料是福是祸,是功是过啊!”赵匡胤道。
这些年,从安南,已有不下二十万的各族土人,被输入国内,用以补充劳力不足。其中,大部分都被役为官奴,或被分与缺少耕作人口的贵族,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已快形成一个产业了。
田钦祚在安南讨灭不臣,除了杀戮之外,也将一些精壮俘虏变卖国内,充当军费之收入。而在南方,甚至出现了一些民间的捕奴队。
大汉是禁止蓄奴的,这样的风气变化,似乎与政策相冲突,当然,这也是针对大汉国民,有些人,是不被以国人待之的。
听赵匡胤之言,赵匡义也仔细想了想,而后说道:“我经手的,多经得起调查,此前也有中枢的授意,那些输入内地的,也多被遣往南方的矿山、盐池,或用以修筑道路桥梁,应无疑问!”
赵匡胤这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点笑容:“述职之后,下一步去向,可曾确定?”
提及此,赵匡义微微一笑:“我到吏部谈过话,钟尚书传达的陛下意思,大概会落在安南道或者洛阳府,二者择其一!”
“还当尽量争取洛阳府!”赵匡胤肯定地道。
洛阳府与安南道之间,换谁都会选择前者,赵匡义也一样,拱手道:“或许还当仰仗二哥臂助!”
“你我兄弟之间,本该相互扶持,不必如此!”赵匡胤摆摆手道。
“还要恭喜二哥,晋位内阁!”赵匡义又举杯,请道。
闻之,赵匡胤一边摇着头,一边爽朗笑道:“我只是个武夫,口舌也不伶俐,更使不得笔杆子,让我得一个大学士,无异于沐猴而冠,贻笑大方啊!”
话是这般说,赵匡胤心情却明显不错,在北伐议功犒赏中,赵匡胤除了一些头衔以及爵禄加增外,还被拜为内阁大学士,同虞国公魏仁溥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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