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里,刘承祐也十分郑重地向刘知远劝说,都不用讲太多大道理,将以前的历史,类似的故事讲一遍,就足以让刘知远警醒。
当然,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但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否则自古以来,类似的君将相疑而至自毁长城的事,又怎会重复上演。
此前议了那么长时间,既然用了人家,如今人家还在前线尽心尽力地给你卖命,这般在后面猜疑,算怎么回事?刘知远确实谈不上昏聩,且身上还带着点自低层打拼上来的“江湖习气”,被儿子教育了一番,纵使面子挂不住,但还是降诏,禁止朝臣再发猜疑之论,违者重处。
刘承祐也是看出来了,这满朝汉臣,若说没有智者,显然不是,但这些人,真正一心一意为大汉江山着想的,恐怕没有几个。包括杨邠、史宏肇,他们之所求或许不同,但都有共性,达济自身。君臣义绝,才是这个时代皇帝与大臣之间的真实写照,因为说不准,皇帝宝座上就换了人。
高行周比较幸运,有刘承祐在朝上为之疾言争辩。他此次,倒是纯粹地出于公义,未有掺杂任何私心,但他此番展示出来的担当,传扬开后,倒让他获得了不少人心,将校之心。
在刘承祐的强势干预下,朝中那股名为“猜疑”的歪风邪气得到了遏制。但是,邺都的战况,仍旧是摆在朝廷面前的一道难题,是必须要解决的。总不能,就那么一直围着吧。
朝廷也有自身的难处,王章理三司,原本为平叛筹措了半载辎需。但是,实际的消耗,往往比你预期的消耗要多得多,尤其是战争这么不可控的事情。
谁能料到,平叛之战会打成这么个持久战,就高行周在邺都城外建起来的那些“龟壳”,所消耗的人、物力便远超那些不明其理的朝臣想象。就这,还是汉军得以成功将战事局限于邺都这一隅,并就近调用了大量魏博本镇的资源,否则窟窿还要大。
归根结底,还是随着帑藏日渐枯竭,而战事进展不顺,让朝廷平叛的底气不那么足了。王章那边已经在准备,对东京的商贾、百工之人,进行一次加税了,并且有向朝臣、将校“募捐”的意向。在黎阳渡那边,着专人组织了一大批人,打捞当初契丹北渡之时覆没的船只,也不管靠不靠谱。
当然,已至深秋,各州县的秋收工作都已经展开,收割秋粮。但是,从收割到缴税入库,这也是需要一个时间过程的,不解近渴。故,就在昨日,朝廷已下令,邺都汉兵,先就近取魏博粮食而用,战后再行对百姓进行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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