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在刘皇帝的单独会见中,李继隆也是隔天就被刘皇帝叫进宫中,就他对兵制改革的想法向刘皇帝进行更进一步的汇报。
这样的荣宠,惹人瞩目,令人艳羡,同样的,也给李继隆带去莫大压力。于李继隆而言,刘皇帝既是君王,又是岳父,双重身份压制,单独面圣,感受到的压力也是与众不同的。
没有人敢把刘皇帝的恩宠看作理所应当,过于优握的宠信,也是容易把人压垮的。当然,李继隆是没那么脆弱的,只是在面对刘皇帝时,多陪了几分小心。
入伏之后,天气也开始多变起来,不时有阵雨、雷雨发作。才过未时,东京城再度笼罩在疾风骤雨之中,天地为之变色,豆粒般大的雨珠汹涌地滴落在殿瓦御道间,溅起阵阵水雾。
雨水虽然恼人,却也驱散了不少盛夏的炎热,崇政殿门扉大开,殿外大雨如注,不时有雨点飘入雨点飘入,沾湿殿内的帷幕。
雨声作幕,殿内刘皇帝、李继隆这对翁婿正在弈谈,当然,下的是五子棋。只不过,比起棋盘,刘皇帝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放在这女婿身上,自回京以来,他已经观察此人许久了,不知是父亲的早逝,婚后的成熟,抑或是长时间的锻炼,如今的李继隆比起当初实在沉稳太多了。
那份面对自己的小心翼翼,那下意识的察言观色,都让刘皇帝颇觉好奇,这份谨慎与谦怀,毫无年轻人的骄气与浮躁,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非来源于李处耘。
“官家,萧院丞、王使君殿外求见!”喦脱小步近前,躬身行礼。
“哦?”刘皇帝偏过头往外看,晦暗的天色衬托着殿内灯火的明亮,殿外仍旧是风雨飘摇,不由得心生好奇,挥了挥手,吩咐道:“宣!”
但刘皇帝那不时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移之后,坐在对面的李继隆不由起身道:“陛下有要事相商,臣先告退了!”
听其言,刘皇帝两眼微瞪,指着席位:“坐!急什么,怕朕吃了你吗?王寅武与萧思温联袂而来,所为必是漠北契丹之事,你一起听听!”
刘皇帝这么说,李继隆哪敢推辞,只得再回座位,默默地坐着。
萧思温这两年中,日子好过不少,萧绰嫁给太子之后的好处也日渐显露出来,他是真正开始融入大汉的上层社会,为公卿大臣们所接纳,那种当初无时不在的针对与戒备明显少了很多。哪怕是此前让他深为忧虑的新附契丹部族的叛逃事件,最终也是平稳度过,没有受到攻讦。
职位也有了明显的变化,兵部侍郎的虚职被拿掉了,调任为理藩院承,作为东平王赵匡赞的副手,管理民族关系与胡民藩部事物。
同时,武德司那边仍旧留职,协助对漠北契丹情报消息的整理与分析。由虚到实,便是这两年间萧思温最大的收获,至少大汉朝堂真正有了其一席之地。
不只如此,随他南来的儿子们,也开始在大汉任职,虽然职衔都不高,但这也是萧家真正融入大汉的一个标志。
而在不久前,太医检查出萧燕燕怀有身孕后,萧思温的干劲则更足了。
还是让刘皇帝等了会儿,萧思温与王寅武方才一起进殿,二人都有些狼狈,毕竟冒雨而来,身上还残留着明显的湿痕,浪费的时间大抵就用在整理仪容上了。
“免礼!”见二人匆匆下拜,刘皇帝彷佛厌恶这麻烦的规矩一般,澹澹地挥了挥手,直接问道:“二卿联袂而来,所谓何事?”
二人对视了一眼,由王寅武禀报道:“陛下,喜事!”
事实上,从二人的表情就能看出些东西,萧思温是一脸严肃,王寅武虽然努力克制着自己,但眉宇间却带着点明显的雀跃之色。
再听其言,居然敢对自己卖起关子,那必然是喜事,否则王寅武也不敢如此笃定。
心念一转,刘皇帝轻轻笑道:“何喜之有?总不是契丹主死了吧”
闻言,王寅武明显愣了,注意到刘皇帝那漫不经心的模样,立刻反应过来,当即拱手开舔:“陛下圣明,烛照万里,足不出户,已知天下大事。臣下收到漠北探事汇报,契丹主耶律贤已于二十日前去逝!”
“嗯?”刘皇帝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也不免露出少许诧异,确认道:“此时属实?”
王寅武一脸的肯定,说:“臣前后收到了三波不同小队的奏报,皆言此事。奏报上讲,契丹主于今夏五月西巡,视察西部部属,东归之时,病逝于途中!臣想,纵然消息有误,处处皆误,今三队上报,皆言其事,应该可信,更多详尽的情况应当还会陆续上达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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