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卿此言不假,朕之威严,又岂是区区叛城所能抵挡的!”刘承祐眼神四飞了下,手一扬,朗声道:“但朕之威严,亦来自这数万忠诚的大汉禁军将士!”
“陛下英明!”冯道一副叹服的模样。
在旁,见这副君臣相和的样子,杨邠越来越像个局外人了,就他自己,已然连插句嘴的兴致都没有了。他脑子此时倒也清醒,经此番扫灭李守贞,这少年天子,骄气只怕越加难制,像他这样的老臣,恐怕更不被其放在眼里了......
“河东。”刘承祐嘀咕了一句,小作沉吟,说道:“此城名当作更改!”
随侍在侧几名的大臣都是一愣,怎么提到这茬了,不过冯道立刻给出一个说法:“此城扼大河,沟通秦晋,时移世移,却也难当河东之名。请陛下赐名。”
“朕可取不出什么好名字。”刘承祐摆了摆手,看向冯道:“这等雅事,还得劳烦冯卿。”
见状,冯道嘴角露出一道恭维的笑容,想了想,揖手道:“山水奇秀,永济大汉,以永济为名,陛下以为如何?”
“就以永济为名!”刘承祐直接拍板。
“陛下,城中已然肃清。”这个时候,韩通带着一队人,策马而出,远远地下马,恭敬地禀道。
刘承祐扫韩通一眼,脸上凝着点脏污。韩通有点郁闷,他此番率护圣左厢十营指挥从征,结果根本没有骑兵用武之地,河中叛贼便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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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使君正在清点府库。”韩通应道,顺便给他解释着:“那李守贞甚为可恶,提前积柴薪布于州衙、府库,欲行焚毁之事。河中府库之中,可还有数万石米粮,若不是刘词将军带人及时扑灭,可就真被其付之一炬了......”
“将灭之人,有此疯狂之举,不足为奇!”刘承祐淡淡道。
“李守贞的尸体呢?”刘承祐问。
前已得报,城破之后,李守贞于城中自刎而亡。
“置于州衙庭院。”
“进城吧!”刘承祐点了下头,直接吩咐道。
“陛下,南城被毁,道路污陋,恐污了圣体,还请走东门。”冯道出声建议道。
“无妨,将士们以此度城,朕何以过不得!”刘承祐淡淡道。说完,便上御马,轻骑而入。
州城之中,一片寂然,蒲军都被移之城外看守,各处门扉紧闭,百姓惶然自守家中。
州衙内外,包括周遭的几条街巷都在两千余禁军的控制之下,人还挺杂,龙栖、小底、武节、兴捷几军都有。
白文珂、李洪建带领一干将领,喜气洋洋地列阵以迎。
“这州衙,还真是够气派。”下马,看了看大门,目光在牌匾上的“秦王府”三个大字上明显地停顿了一会儿。
注意到刘承祐的眼神,白文珂脸色微变,神情间似乎有些懊悔,当即招呼着军士:“还不将这伪王叛逆所作牌匾摘下,砍了拿去柴烧!”
待牌匾处置之后,刘承祐方才迈步走入其间。
庭院里,刘承祐终于见到了李守贞,的尸体,认真地打量着那张方正的脸,脖子上那道刎痕很深,血已干涸。当初在东京,李守贞在觐见刘知远的时候,刘承祐只在交错而过时瞥过他一眼,从头到尾,李守贞都造他反了,二人之间都没有过任何的对面交流。
“死得干脆,倒是便宜此贼了。”刘承祐平淡地说了句。
“陛下,北逃的叛军已被建雄军节度王使君与东西班指挥使赵弘殷击灭,其家小尽数成擒,其子李崇训为赵指挥使之子赵匡胤所杀.....”
“赵匡胤?”刘承祐闻报眉毛不禁抖了一下,不过很是自然地恢复平静,眼珠子转悠了两圈,嘴角微微扬起。
“陛下,李守贞属下,尚有十余名文武,附逆从贼,谋反作乱,以抗王师,如何处置?”这个时候,白文珂近前,问道。
怎么处理,刘承祐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冰冷,活动了一下肩膀的骨骼,吩咐道:“将彼辈与李守贞家小,押赴市场,尽数斩首正法,以警天下!”
一副慵懒的模样,说出的话,发出的令,却让在场的将臣们心中泛起点凉意,尤其是肩着节度之任的白文珂与赵晖。
按照以往的例子,李守贞既死,对于其家小与余党,纵不赦免,也不至于如此斩尽杀绝。
但天子的态度,由不得不警醒胆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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