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公,你终于回来了!”宾馆大门前,陶谷刚刚从马车上下来,久候的小吏便迎了上去。
在孤馆憋了许久的陶谷,终是没能忍不住,随使昨日的话给他提了个醒,除了南唐朝堂,这市井民间也当多多关注,或有意外发现。
于是,这个白日,陶谷便往城中市井之间游历观察,金陵属人文荟萃之地,词坊、画坊甚多,有才女佳人,陶使君属“见猎心喜”,如此间见识一番,张扬一番,心情顿时便好了。
“何事啊?”提了提袖,陶谷淡淡道。
“宰相冯延巳派人,请陶公过府一叙,说已设好酒宴招待!这是请柬!”
陶谷接过请柬,在设计精美、鎏刻金边的封面上停留了一眼,翻开扫过内容,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天日,已近傍晚,收起请柬,吩咐道:“车驾就不必收了,待老夫稍作打理,便上冯府。”
夜幕降临之前,冯府内已然做好了迎客准备,南唐的高官大臣们,饮客聚宴,是常有的事,府中上下,都是有经验的,安排起来很顺当。
酒食菜肴,娇娥美婢,歌姬舞娘,伶人乐师,皆已齐备,一派喜气奢华之像,钟鸣鼎食之家,不外如此。
在堂间,几名“冯党”官员也应邀而来,人不多,以谏议大夫魏岑职权最高。魏岑是属于南唐元臣宋齐丘的人,不过在南唐,宋、冯一党。
“汉使也太过托大,相公何等身份,设宴邀之,亲自候之,竟劳公等这般久!何不先行入宴?”魏岑向善阿谀,这边开始替冯延巳不满起来了。
冯延巳同样有文人的骄矜,心中略有不满,不过自诩涵养,淡淡一笑:“主客未至,我这做主人的,该有些耐心。再者,这可是陛下授意......”
听冯延巳这么说,魏岑当即表示冯公大度,胸襟如海,包纳百川......
念头一转,魏岑请教道:“相公,湖南那边,我朝当真要出兵?”
“嗯?”冯延巳转头一看,眉头一凝:“怎么,你们也心存疑虑?”
冯延巳的眼色,让魏岑心中一紧,赶忙道:“下官只是觉得,这些年,我朝平闽地,抗吴越,都未功成,损耗兵马钱粮甚多......”
“正因如此,我等才当力主吞并湖南之地!”冯延巳打断他,说道:“当年,陈闽乱出兵,就是我等的建议,只是临敌制变、善后处置不当,导致结果令人失望。福州一战,你也是监军,诸将争功,作战不利,反让吴越人占了便宜!”
“陛下虽则文厚,但亦有开疆辟土之心,几番出师不利,对我等而言,确令陛下失望了。否则,这两年,岂能让韩熙载那些北人复起!”
“这一次马楚,就是我等扭转朝局的机会!”
魏岑闻言,当即道:“相公深谋远虑,下官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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