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刘承祐的态度更显亲切了,说:“你不必紧张,朕只是随便问问!”
“回陛下,关税三千余贯,市税一万九千余贯!”市吏稳了稳心神,应道:“近几年,都在逐年上涨,明岁当会更多!”
“这不算少了吧!”刘承祐有些把握不准地说。
“不少了!”市吏赶紧道:“臣到任井陉已有六年,犹记得,最初关、市税加起来,一年也不过三千余贯。这些年,治安宁定,朝廷又取消各地关税,来往的客商多了,百姓也争相集市交易,税收也就得到了空前的增长!”
刘承祐稍微盘算了下,到如今,大汉朝廷每年岁入,也不过一千两百万贯,这么比较下来,井陉这边税入,也就不像表面数字看起来那么凄惨了,甚至算得上充足。
“都是以何等标准收税?”刘承祐问。说起来,刘承祐还真没仔细关注过。
“按照三司的规定,以车马、重量、货物价值作为评判依据,不过,不同的货物,税收管理,都有所不同!”市吏答道。
“如此说来,要做好这个税吏,倒也不容易啊!”刘承祐微微一笑。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只是根据朝廷的规定做事罢了,有驻军在,来往的商贾都很守规矩,于臣等而言,算不得繁累!”市吏答道。
点了点头,刘承祐沉吟几许,突然伸手,指着封闭的城关,对镇将道:“开关解禁吧!那些商民等得辛苦,倒也不需因为朕,坏了井陉的日常秩序与贸易!”
“是!”镇将当即吩咐人传令。
“走,带朕去关衙歇歇!”刘承祐又看着井陉镇将。
镇将年纪不算大,应该不满三十岁,样貌普通,脸上还带有少许粉刺,不过胡须很稠密,毛茸茸的。关键是,姓孙,叫孙全晖,乃是孙方简的儿子。
注意着井陉城中的建筑、街道,既熟悉又陌生,在刘承祐看来,变化很大。刘承祐此前来过井陉两回,一次是国初收复恒州,前来视察关卡。第二次,是乾祐二年冬巡,那一次,原本是打算同皇叔、太原王刘崇见上一面的,不过被刘崇拖辞婉拒了。
到关衙,落座方喝了两口水,便见镇将孙全晖,当堂拜倒,磕头道:“请陛下治罪!”
面对他突然的举动,刘承祐倒没有什么意外之情,眼中玩味之色一闪,挥了挥手,道:“孙将军不必如此?你将井陉镇守得不错,治安稳定,道途通畅,正当给你表功,何谈罪过?”
闻言,孙全晖语气郑重,说:“陛下,定州的事,末将有所耳闻,家叔其行,罪责重大,今伏乞治罪以赎过!”
“不必如此!定州的事,已然过去,对你叔父,朕也已有结论,已做处置!”刘承祐笑吟吟地看着孙全晖:“再者,叔是叔,侄是侄,朕不搞株连,你也不必因此而不安,继续当其职,谋其事,这井陉,仍需你驻守!”
“起来吧!”
听皇帝这般说,孙全晖这才释然,松了口气,起身再拱手深揖:“谢陛下!陛下心胸之宽广豁达,末将感激涕零!”
见状,刘承祐脸上仍带着和煦的笑容,说道:“朕来井陉之前,还收到了一份请罪奏章,来自你叔父孙方进,也是让朕治罪!你们啊,却是多心了,忠奸如何,朕心里自有一杆秤,不至有昏聩猜忌之举!尽可放宽心!”
孙全晖闻言,先是有些讶异,而后道:“陛下如此推诚置腹,末将惭愧啊!”
对于孙氏叔侄主动请罪的表现,刘承祐这心里,还是感觉很叔父的,仍旧以一个亲和的态度说:“你父、叔,于国都是有功的,尤其对契丹打的几仗,很提士气!”
“据说,二夺飞狐寨,你可有先登之功,亲自斩杀了七名胡虏,还因此负伤!”刘承祐的语气很肯定。
孙全晖咧开了嘴,浓须都颤了颤,但表情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陛下竟然对末将的履历,如此清楚!”
刘承祐淡淡一笑,那是自然,每至一地,他可是提前做好功课的。
“为大汉立过功,为朝廷流过血,对于这样的功臣勇士,朕厚待还来不及,又怎会以他罪加诛?”刘承祐道。
“陛下的恩情,末将永不相忘!”孙全晖当即赌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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