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见了马仁瑀,就如见了救星一般,跪着哭天抢地的:“回将军,我们都是汉民啊,都是被那干蜀贼,毁了家园,强行裹挟从寇,万望饶命啊......”
“那些蜀贼呢?”马仁瑀显得有些不耐烦,喝问道。
“小的也不知道啊!只有傍晚时分,接到命令,今夜全部向北突围求生!”中年人答道,但见马仁瑀那有些骇人的表情,又赶忙道:“小的纠集乡人,捉了几名蜀贼,或许他们知道!”
闻言,马仁瑀当即察问,然而注定失望,一干蜀籍头目的回答,都差不多,显然也是被当弃子的。
短时间内,做下判断,马仁瑀当即留下一营,追剿散寇,集中汉民,甄别蜀俘,自己则另率一营,回转薛禄镇,准备汇合慕容承泰。
而慕容承泰那边,已然开始了对乱贼的追杀。南逃的蜀贼,要坚决得多,快速得多,但即便汉骑花了些时间,弄清情况,但四条腿的优势,足以挽回浪费的时间。
在渭河平原间,慕容承泰所率轻骑,对那些乱贼进行了残酷的追杀,昏暗的夜色,起到了一定的保护效果,但并不足以保命。追杀的途中,慕容承泰下令,所有叛贼,一概格杀。
一路追剿,一路血腥,度过了初期的混乱,汉骑作战,在慕容承泰的指挥下,越发从容起来,游刃有余,就像狩猎一般,不断分兵围捕,驱之,催之,疲之,一口一口地吃,一部一部地杀,一直到渭河边上。
拂晓时分,柔和的晨光播洒在渭河两岸,空气清新,夏炎未至,河水滔滔东流,原本该是一个安宁和谐的场面,却被刀兵与厮杀,无情破坏。
慕容承泰与马仁瑀二者,领着一千三百余汉骑,将南逃的乱军,围堵在渭河北岸。经过半夜的追杀,人马皆疲,正在做着歇息与调整。
无处可逃的蜀俘乱军,只剩下两百来人了,前有水阻,后衔追兵,乱军脏污的脸上,除了掩饰不住的疲惫,就是深深的绝望。哭泣与嘶吼,与渭河的水声相争鸣。
天再亮了些,一支树着“赵”字旗帜的军队,缓缓西来,那是关中都指挥赵弘殷亲自领军来了,并没有带多少人,只千余卒,比西南汉骑还少。
慕容承泰与马仁瑀迎了上去,三人见礼,将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赵弘殷一身厚重的军甲,脸色发白,似乎是累的,神宇之间,透着的似乎是疲惫,又似是其他什么。闻言,望了望被逼在渭阳就戮的乱军,似乎松了口气,说:“多谢二位将军了!叛乱迅速扑灭,还京兆以宁定,二位功不可没啊!”
慕容承泰与马仁瑀当即表示谦虚,连道不敢。
“那逆贼王顺呢?”赵弘殷问道。
“这是贼军大队,一直没跟丢过,当在其中!”慕容承泰说,看着赵弘殷,轻笑道:“我二人奉令起来助剿,都将下令吧,将这些贼子,一并消灭!”
闻言,赵弘殷叹了口气,有些意兴阑珊的:“老夫哪里还有颜面,更无意争功。京兆最大这股乱军,既已为二位平灭,那就一并交与二位了!”
赵弘殷整个人透着一股迟暮与萧索,对其表现,慕容承泰与马仁瑀有些意外。但听其言,也不客气,很快便下达了最后的进屠攻杀命令。
倒也没有全部杀尽,前前后后,总归有些生俘的,然而经过拷问,并没有贼首王顺的消息,似乎逃脱了。并且,经过后续的清点盘查,蜀俘的数目也不对。
直到隔日,自渭南盩厔县传来消息,县尉高琼纠集衙役、乡兵,在境内清平镇,将逆贼王顺伏杀,王顺授首,从众两百余乱贼,悉数被俘杀。
至此,持续了半月有余的“王顺起义”,终告平息。然而,乱事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久,但造成的结果,是十分严重的,尤其是京兆西部诸县,百姓的生命、财产、家园,遭受了巨大的破坏,受难丁口达足有数万,对整个关中的影响,也是十分恶劣的。
而对于皇帝刘承祐而言,得到捷报的同时,他需要考虑的,不只是对平乱有功人员的嘉奖与乱后的恢复重建,还有责任的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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